北京1979年9月28日
一下飞机,李益只看见方红静和单位的司机两人,怪了,刘锦州那家伙呢?他和孙富华好说,人家鲁霞几年没踏上故土,再忙也得抽出空来啊。
车上,方红静告诉他们:“刘锦州去武汉了,不是婆婆说他们家来了你的一个同学,我还不知道他到哪里出差呐。”懒
“你没问锦州是去干什么的?”李益纳闷,刘锦州又不是部里的专家,破案犯不着请他吧。“妈妈没说,等会儿你问好了,听口气好像有事,打两次电话你爸爸总不在家。哎,阿霞,北京和巴黎你都熟悉,比较一下,好让姐姐长点见识!”方红静还没出过国,搂着鲁霞的脖子,像当年在学校读书时一样,亲密无间。
沿途低矮的房舍,行人单调的衣着,路上轰隆隆的拖拉机摩托车声,鲁霞看着这一切是有些感触:“如果说巴黎像十岁的年轻人急欲到处张扬活力和个性,那北京好似十五六岁含苞待放的小姑娘。两座城市都有着厚重的历史氛围,都凝结民族独自的特色,我喜欢巴黎的五彩缤纷,也热爱北京的庄重娴静。”“是啊,我们真的应该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学会包容,学会接纳。”孙富华插话,几个人都承认祖国至少在衣食住行方面与西方发达国家隔着一大段距离。
李益安排孙富华夫妇住进宾馆,事先他已经吩咐妻子带足人民币。虫
“妈妈,我回来了。爸爸呢?”李益记挂着父母和儿子,第一时间就给家里打电话。“哟,益子,回来啦。光光,快过来,你爸爸的电话!”“爸爸!”“哎,光光,乖儿子,你吃晚饭了?”“吃了。”“你爷爷呢?”“他还冇回来。女乃女乃说爷爷下乡去了。”“光光,乖,叫你女乃女乃接电话。”“嗯。女乃女乃,给你。”“益子,媳妇呢?”“她在同学那里。妈妈,爸爸下乡这时候也该回了啊。”“别担心,益子,你爸爸说他最近几天为一个叫史老师的跑上跑下,人家受了冤枉,要给他平反,怕是事情有了眉目,那家人请他喝酒呐。”“哦!爸爸真是的,这么大年纪还到处劳累奔波,交给姚秘书办不就得了!”
“姚秘书?”李妈妈停顿下来,老伴叮嘱她不要说出去,免得小两口担心。“妈妈,做么事不说话,姚秘书怎么啦?”“益子,我跟你说哈,不要让媳妇晓得。”李妈妈平素快人快语,她认为没有道理剥夺宝贝儿子的知情权!
“嗯,妈妈,你说,我答应你。”“姚百川死了!”“死了?怎么死的,妈妈,你说清楚点。”“被枪打死的!”“女乃女乃,爷爷回来了。”“益他妈,跟哪个打电话撒?么子枪打死的?”李益听到那边说:“益子,你爸爸回来了,有么事你问他!”
李清接过电话:“是儿子吗?”“是,爸爸,您老回来了,酒冇喝多吧。”“喝多了点,儿子,平安到家就好,平安到家就好!”“爸爸,姚秘书是怎么回事?”“啊,儿子,别听你妈乱说!安心工作,家里不用你操心。我想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李益满月复孤疑,可怕影响父亲,还是挂了电话。
思前想后,李益拨通刘锦州家里的电话,刘妈妈告诉他,刘锦州已经在火车里,明天上午九点到站。第二天,李益约出孙富华,早早立在站台等候刘锦州。也不知他从哪个车厢出来,孙富华眼尖,看见刘锦州旁边有两个人帮着提行李,跟着还有个年龄大些的人。孙富华喊着刘锦州的名字向他招手,刘锦州这时看到了李益他们,和那三个人说了几句后,快步走过来。
“要做新郎官了,还这么忙!”李益拍拍刘锦州的肩膀,孙富华则握着他的手。“昨天到家的?富华,鲁霞呢?”“公不离婆嘛,她也回来了,在宾馆里,方红静和另一个大美人陪着她呐!”孙富华眨巴着眼睛。“另一个大美人?谁啊?”刘锦州问。“马上当新娘子的,你说是谁?”“小丹!”三个男人会心大笑!
出站大门,两辆吉普车还等着,年龄大点的人走过来,刘锦州忙作介绍:“这是部里的老苏同志。老苏,这两位都是我的同学,孙富华和李益。”
“你们好!”老苏细细打量李益,笑着说:“你就是李益同志?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转头握着孙富华的手:“孙富华同志,哪里高就啊?”刘锦州怕孙富华尴尬,抢着说:“孙富华同志在法国经商,是我们的爱国同胞。老苏,要不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好,好!再见,再见!”刘锦州请分局的同事搭老苏那辆车,他解释说想跟两位老同学好好聊聊。
李益早憋不住了,刘锦州还没发动车,他就急不可耐地问干嘛到武汉。
“会老朋友去了!”刘锦州没好气地回答。会老朋友应该很高兴啊,李益和孙富华反而觉得他有一肚子委屈。
“李益,你爸爸是不是家里藏着什么宝贝,人家大老远跑到武汉,居然找你爸爸敲诈勒索!”另两个人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不知刘锦州说话的意思。李益想起妈妈说姚秘书死了,肯定与老同学说的事情有关。
对武汉的那件案子,刘锦州还是把它当做普通的刑事案件看,谭副局长虽提出多多疑点,但谁都拿不到有力的证据,既然涉及到最好的战友,觉得应该让他了解情况,所以刘锦州根本没想到忌讳什么。
“还记得老同学张蒙生吗?他居然从香港带四个人到武汉绑架李妈妈和侄儿光光,加上姚秘书!”刘锦州边开车边漫不经心地叙述案情。“停,停车!快停车!”刘锦州“嘎”地来个急刹,诧异地扭头望着坐在后面的李益:“怎么啦?我还没说完呢,你爸爸妈妈儿子都好好地,毫发无损,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能这样轻轻松松的!”
李益立即意识到爸爸之所以挂电话,原来后面隐藏如此复杂的内情,张蒙生究竟嗅到什么,竟丧心病狂地带枪杀人?看来他得尽快回去,当面向父亲问明原由,可这一去一回,岂不错过了刘锦州的婚礼?默算时间,现在就走,来得及!李益要刘锦州调转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