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孟家花园,只见里面一片灯火通明,佣人们都站在了台阶上。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略显消瘦的身影,则是孟夫人。
见到司徒瀚的车子开进来,佣人们已开始议论纷纷。
而孟夫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是在确认这是否一场梦?!肋
“妈妈!”
远远的,孟悦歌已透过车窗看到了孟夫人。
灯光下,随风望去,以往气质高贵的妈妈,竟只剩下落寞与孤单。
“妈妈!”车还未停稳,她已经推门跳下车,快步朝台阶处赶去。
孟夫人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身后,传来佣人讶异的声音,“真的是二小姐,是二小姐!”
她的身形狠狠一颤,瞧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里却仍是无法相信。
直到…那身子扑入了她的怀中,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妈妈,妈妈!”
泪水滑落眼眶,“悦…悦歌…”
她梗咽着,更紧的环抱着女儿:“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喃喃问了几句,她终于还是泣不成声。
台阶上的佣人们瞧着,都是感慨万千。
五年来,虽然大家嘴上没说,心里都认为这个二小姐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没
镬
想到突然的这么一天,二小姐居然又自己回来了。
大家小声议论着,谁也没有注意,角落里的一个佣人悄悄退进了屋子。
她非常谨慎的走上楼,确定找到了一个无人角落后,才拿出了电话。
“大小姐,大小姐吗?”
她将声音压至最低,“二小姐回来了,对,我看得很清楚,是跟司徒先生一起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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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歌,这几年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来?”
客厅里,孟夫人的情绪已渐渐平静,换之以满腔的疑问。
“妈妈,我…”
孟悦歌摇摇头,“妈妈,这几年你好吗?”
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三言两语实在难以说清。
更何况,去医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自己都已模糊不清,又怎么说个所以然出来呢?
闻言,孟夫人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继而一阵欣喜:“悦歌,你…”
刚才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没有发现,现在听来,悦歌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竟然似个正常人。
孟悦歌微微一笑,“妈妈,现在我再不是个孩子了,我可以工作,可以照顾自己了。”
“悦歌…”孟夫人惊喜交加的握住了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治好了你吗?”
难道说这五年来,悦歌的遭遇就像电视剧上演的,遇到了什么“神医”之类的,让她回复了正常。
孟悦歌莞尔:“妈妈,没有谁,为了能生活下去,我不恢复正常也不行了。”
她的语气轻巧,但孟夫人生她养她,怎听不出其中的艰辛?
她心痛的摇头:“悦歌,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孟悦歌抿唇。
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告诉妈妈无忧无虑的存在?
不知为什么,虽然姐姐并没有与司徒瀚结婚,但她心里,总是有着隐约的担忧。
“很晚了,可以回去了吗?”
突然,司徒瀚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话。
“回去?”孟夫人一愣,“回去哪里?”
这里才是悦歌的家不是吗?
孟悦歌也是一怔。
恍然,她回过神来。
她怎么能不告诉妈妈无忧无虑的存在?
他们是妈妈的外孙,她不带着他们回家来,难道一辈子跟着司徒瀚吗?
而且她相信,只要无忧无虑“不是”司徒瀚的孩子,姐姐就算有恨意,也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
“妈妈,今天我暂时不住家里,”她站起身,“我不放心无忧无虑在那边,明天我再带他们一起回来。”
“无忧无虑?”孟夫人疑惑。
孟悦歌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妈妈,我生了两个孩子,他们叫无忧无虑。”
什么?孟夫人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无法消化这句话。
但片刻,她的目光陡然落在了司徒瀚身上。
她想起来,五年前在静襄订婚后的一个晚上,悦歌曾经和司徒瀚在一起…
“妈妈,”她猜到了孟夫人的心思,立即道:“妈妈,他们不是他的孩子。”
“这…”
孟夫人更加讶异的皱眉,司徒瀚已然冷下了脸色:“悦歌,说这么没用的话做什么?”
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然后对着孟夫人道:“悦歌和孩子们就住在我那里,不会搬回来。”
“司徒瀚,你胡说什么…”孟悦歌挣扎着要否定他的话,双腕却被他紧紧扣住。
“告辞了,孟伯母。”
说完,他便拉过她朝外走去。
“悦歌,悦歌…”孟夫人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赶紧追出去。
但司徒瀚走得飞快,已经拉着她走到了车边。
见她使劲的挣扎着,孟夫人一阵心疼,大叫道:“司徒瀚,你到底在做什么?”
司徒瀚没答话,打开车门把孟悦歌塞了进去,然后快速跳上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悦歌,你还好吗?”
车窗外,孟夫人担忧的追过来,焦急的问道。
孟悦歌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赶紧按下车窗,“妈妈,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回家来住…”
话未说完,车子已快速发动,疾驰而去。
车子开到环海公路,距离别墅区不过数百米了,孟悦歌忽然道:“停车!”
司徒瀚瞟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到家里再说。”
“不必,我不想吵醒无忧无虑!”
司徒瀚一愣,不自觉的踩下了刹车。
她打开窗,深夜的海风吹来,透着阵阵凉意。
“明天我要带着孩子们回家。”
他料到她会说这个,淡淡回答:“不行!”
她被这简短的回答呛了一声,忍不住挑唇:“她是我的妈妈,是无忧无虑的外婆,我不回去跟她在一起,我该去哪儿?”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你…”
她看着他,脸上忽然露出一分凄冷:“我跟你…”
她一字一句的道:“没有关系!”
“你…”闻言,他眉头一拧,双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眉间的冷然直刺他的心,泛起的疼痛让他不甘:“无忧无虑一天天长大,我们的关系…一辈子也断不了…!”
她怔怔的瞧了他一眼,脸上的凄冷一圈圈,一圈圈扩大,然后,她猛地推开他,推门大步走进了冰凉的海风中。
“悦歌…”
他的声音跟在身后,一声声更显急促。
终于,他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上车,我们回去。”
她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他更用力的拉住她,扳过她的肩头,目光直视她的双眸:“悦歌,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女人,无忧无虑是我的孩子,这一点再也无法改变。”
“他们不是你的孩子!”
她再次强调,“至于我和你…在五年前的那一场婚礼上,那荒唐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荒唐的一切?”
他拧起眉头,“你怎能这样形容?”
“难道不是吗?”
霓色的路灯下,她娇弱的小脸异常坚决,“那时候我是个傻子,做出来的都是荒谬不经的傻事!难道你…你当真过吗?应该没有吧!”
她冷笑,“你可是堂堂的司徒总裁,该不会把一个傻瓜做的事情当真吧?!”
泪水在眼底翻滚,她已能很好的控制。
她已不再是那个,吃红豆饼被噎到也会哭的小女孩。
把他当做一切的孟悦歌,真的已经不存在了吗?
司徒瀚呆呆的想着,抬头,她的身影已在夜幕中,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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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说她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无虑捧着盘子回到餐厅,嘟嘴道。
无忧皱起小眉头。这下该怎么办?
刚才他也去过,妈咪的回答是一样的。
两个小人儿对视一眼,又同时将目光转到了司徒瀚身上。现在只剩下他没有去劝妈咪吃东西了哦!
司徒瀚一笑,“好,这次叔叔去!”
说着,他将手里的电话随手放在了餐桌上,然后拿过无虑手中的餐盘,走上楼去了。
“哥哥,你说叔叔能不能让妈咪吃东西?”无虑担心的问。
无忧摇摇头又点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但他对叔叔非常有信心。
这时,餐桌的桌面陡然震了一下。
两人被吓得一呆,又听见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原来是叔叔的电话响了!
“赶快叫叔叔来!”无虑跳下椅子。
“小丫头,别去,”无忧一把抓起电话,“叔叔在劝妈咪吃东西,我们不要去打扰嘛。”
至于接电话这样的小事,他也会哦!
说着,他按下了那个绿色键,说了一声:“喂?”
那边,司徒瀚的助理梁奕如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总裁的声音换成了如此稚女敕的声线?
以为自己没听清,她立即叫了一声:“司总…?”
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见女乃声女乃气的一句:“喂?”
她皱眉,难道自己打错了?还是电话线路一时错乱?
然而,再打过去,接电话的依旧是这个孩子。
“喂,请问你找谁呀?”这孩子的语气倒有些不耐了。
梁奕如哭笑不得,只好问:“请问你是谁呀?我要找司总。”
“这是叔叔的电话,”孩子答道:“不是司总的,你打错了哦!拜拜!”
说完,孩子便将电话挂断了。
梁奕如一愣,立即明白过来了,可是“司总跟谁的孩子在一起…?”
“什么孩子?”
陡然的,一个男声在门口响起。
她转头,奇怪的瞧见司徒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三少爷!”她立即打招呼,又摇头道:“没有,我可能是打错电话了。”
“打错?”
司徒俊满脸的不相信,“我分明听到你刚才非常奇怪,司徒瀚跟谁的孩子在一起?”
梁奕如一愣,怪自己太不小心,他在门口站那么久,她居然都没发现!
“这个…”她只好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呀,可能真的是我打错了电话。”
司徒俊眯了她一眼,便没再问,转身离开了。
梁奕如疑惑的皱眉,这个三少爷没事跑来公司做什么?
怔忪间,只听得电梯的铃响,他应该已经下楼去了。
--三少爷,大少爷二天前从美国回来,带了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去了他名下的私人别墅---
看着电梯数字一级级往下,司徒俊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昨天收到的消息。
--我们仔细对比了一下,那个女人就是五年前无故失踪的孟家二小姐孟悦歌---
那个女人?
他的思绪回到五年前的那场婚礼,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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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歌,你吃点东西吧。”
司徒瀚走进孟悦歌的卧室,只见她倚在床头,并没有睡着。
他在床边坐下:“你这样,无忧无虑都很担心你。”
孟悦歌没理会,瞟了一眼时间,冷声道:“今天换你自己在家看着我们了?”
司徒瀚淡淡一笑:“悦歌,我没那个意思。”
顿了顿,他又认真的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回孟家去,你和孩子,应该跟我在一起。”
孟悦歌没说话,她已经厌倦再讨论这个话题。
司徒瀚也没再逼她,伸手,他本想轻触她的面颊。
稍稍一顿,他只是轻轻捏过她的发丝,“别拿自己的胃赌气。”
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她便听到了花园里传来的车声,他去公司了。
“妈咪!”这时,两个小身影推门跑了进来。
见妈咪已经起床,两人分别爬到了她的左右两边,紧紧依偎着。
“妈咪,你为什么还不吃东西?”无忧皱起小眉头,小手则模着她的肚子:“这样肚子会咕咕叫的。”
无虑点头,补充道:“那可难受了!”
闻言,孟悦歌总算露出笑容:“那你们都吃饱了吗?”
两人赶紧点头,无忧接着道:“妈咪,叔叔说明天送我们去幼儿园。”
“什么?”
孟悦歌一愣,听他继续说着:“叔叔说那幼儿园里可好玩了,有很多小朋友,很多玩具,还有老师教我们识字,画画,对不对?”
看着无忧无虑期盼的大眼睛,孟悦歌不自觉的点点头。
是该送他们去幼儿园了,只是她没想到,司徒瀚也会想到这一点。
他真的,真的把无忧无虑当做了他的孩子吗?
“喂,你们不能进来,你们是谁…”
突然,只听楼下传来佣人焦急的呵斥声。
“滚开!”
又一个特别尖利的女声,伴随着“啪”的一声响,让孟悦歌一惊。
“妈咪…”
连无忧无虑也听出来了,这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别怕!”她略微思考,立即嘱咐道:“你们就在这房间里,千万不要出来,妈咪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楼梯口,已见着客厅里站了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女,她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的身后,则是几个保镖打扮的人物。
而那个佣人,正被一个高大的保镖钳住了双手。
看着佣人那面色痛苦的模样,孟悦歌赶紧走下楼,“你们是谁?快放开她!”
闻声,所有的目光顿时积聚在了她身上。
中年妇人冷笑着走上前:“你就是孟悦歌!”
是肯定而是疑问,看来这个女人认识她。
孟悦歌没出声,却听她接着问:“你那两个孩子呢?”
说着,她环顾四周,寻找着孩子的身影。
孟悦歌心中一惊:“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来问她两个孩子?
但见中年妇人轻蔑的一笑,“我是司徒瀚的二妈,听说你那两个孩子是司徒家的骨肉,我来瞧瞧也是应该的。”
—司徒瀚的二妈—
闻言,孟悦歌立即猛烈的摇头,“不,你们搞错了,我的孩子跟你们司徒家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孔亦筝挑眉冷笑:“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去做个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需要!”
心惊之下,孟悦歌立即拒绝,“我是孩子的妈妈,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最清楚,不需要再做任何检查。”
闻言,孔亦筝轻蔑的目光稍稍放低,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
然后,她冲身后的年轻男人看了一眼,“俊儿,你觉得孟二小姐,是不是和以前不太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