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近了,便听到孟静襄的声音传来:“少出现在我面前,装恩爱吗?滚得远一点!”
或许因为她的话骂得太难听,过往的人纷纷侧目,其中也有些人认出来是孟家的两姐妹。
见状,孟悦歌更不想多说什么。肋
反正无论说了什么,传到妈妈耳朵里,终究还是让她伤心。
想了想,她便只道:“你胡说什么?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了!”
话说间,却见司徒瀚来到了身边,“悦歌,怎么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孟静襄微微一怔,脸色已然更沉。
孟悦歌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不想与他距离太近。
加一个司徒瀚进来,讶异的目光更多,再多停留一秒,门口就要被堵了。
“没什么,不关你事。”
她只好匆匆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悦…”
看着她匆匆的身影,他无奈的撇嘴。
转回头,迎上孟静襄愤怒冰冷的双眸:“这么快就住在一起了!她还有什么可装的!”
孟静襄的刁蛮任性他是见识过的,闻言,他就已大概猜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孟经理,”他的唇边亦泛起冷笑,“你知道就好!”镬
“你说什么?”孟静襄瞪着他。
他耸肩,“既然知道了我跟悦歌的关系,以后你最好少惹点事。”
语气虽然轻淡,那冷邃的眼神却直刺她的内心深处,“从现在开始,悦歌不仅仅是你的妹妹,更是我司徒瀚的女人,我孩子的妈妈,你如果想要做什么,最好先想想后果!”
悦歌抗拒他,躲避他,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孟静襄吧!
她一定是害怕,孟静襄的嫉妒与仇恨会伤害到两个孩子!
还记得五年前那一次,悦歌和商念之外出遇到追杀,商念之咬定是孟静襄做的,因为没有证据,他没有武断的肯定。
但现在看来,商念之当时不一定在撒谎。
闻言,孟静襄一张脸唰的发白,身形微晃,似有些脚步不稳。
司徒瀚没有管她,说完要说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心头,却始终萦绕着莫名的感觉。
像是心疼,像是叹息,更像是自责。
如果不是刚才碰上孟静襄刁难她,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她心里的顾虑?
虽然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痛苦与压力;
但他却知道,这些痛苦,这些压力都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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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悦歌走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没做完的资料收在一起,准备给孟静襄退回去。
本来这就不是她的义务,她退一步,孟静襄就更进一步!
余光里,随身包被她随便的扔在沙发上。
她脚步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走过去拿出了随身包里的纸袋。
还有温度的早餐,他是什么时候去买的?
从公寓里出来的时候并没见他拿着,难道是特意为她准备,一直放在车里?
孟悦歌,你想这些做什么?!
她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她把它拿出来,可不是用来胡思乱想的。
她把它拿出来,是要扔了它!
目光往垃圾桶边一转,手臂晃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把它扔出去。
看看自己紧拽着纸袋的手,她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她真是没用,连扔掉这么一个东西都舍不得,更遑论将心里的他也扔掉?
可是,刚才在大门口碰到孟静襄,听她冷冷的一句:看你这模样,用了我用过的男人,倒还挺开心的嘛!
为什么她的心,就像被人掐住了出口,闷到连眼泪都滚落不出,只能浸在眼底,熬痛了她的呼吸。
司徒瀚,我恨你,我恨你!
为什么,她已经尽力逃避,拒绝,他还是不乖乖走开?
如果他走开了,像这五年一样,从不出现在她的生活,她一定就可以忘记他了!
所以,她要不停的工作,不断的找事情来做,让自己变得忙碌,就可以不再想他了。
然而,即便她再忙,那个不识相的人还是打电话过来。
那不断闪烁的来电显示,像是提醒着她,这世界还有他这一号人物。
她皱眉摁断,只片刻,他又打过来。
她索性关机,又只片刻,座机便响起了。
看这个形势,如果她不接电话,他大有可能找到公司来。
她只好拿起话筒:“干嘛?”
她没有听错,那边居然传来低低的笑声,是在笑话她挣扎无用吗?
“你不说话,我就挂断了。”她怒道。
“好了,悦歌,”
他止住笑声,语调异常温柔:“别跟我赌气,下班我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接无忧无虑。”
“不用了!”她想也没想便拒绝。
他又在那边笑,把她的话不当一回事:“好了,悦歌,等着我。”
他那边好像也很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孟悦歌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她决定现在就下班。
在幼儿园门口等了半小时,小朋友们便排队走出来了。
她的无忧无虑因为有相同的长相,在小朋友里特别显眼,她一下就看到了。
“妈咪!”
“妈咪!”
无忧无虑也看到了她,飞快的朝她扑来。
平常都是司机叔叔来接他们哦,“妈咪,今天你怎么有空?”无虑开心的问道。
“妈咪今天特别想你们,”孟悦歌亲亲他们,心里想着不能这么快带他们回家。
否则,司徒瀚去公司接不到人,肯定会直接去家里!
“无忧无虑,今天我们去餐厅吃晚饭,然后去游乐园好不好?”
听到---游乐园---三个字,他们哪里还管得了去哪里吃晚餐,一个劲的点头。
孟悦歌一笑,让司机先回去了,自己则悄悄把电话关机。
游乐园对她来说,一点儿都不陌生。
五年前她没有恢复正常的时候,妈妈还经常抽空带她来玩儿呢。
记得那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木马,不是因为木马有多好玩。
而是因为曾经,他陪着她坐过一次。
她还记得,当时他们坐在相邻的两匹木马上,就像现在的无忧无虑这样,手拉着手。
真是的!她怎么又想他了?
大概是因为看着天色渐黑,在公司接不到人的他,一定非常着急。
好几次,她有打开手机的冲动,转念又一想,即便是今晚在一起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心中的人不是她,她求来再多的陪伴,不过是一种讽刺而已。
“妈咪,妈咪…”
这时,木马上的无虑冲她开心的叫起来。
她一笑,正想走上前几步,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她:“孟小姐!”
她讶异的转头,不曾想在这里会碰到她。
“秦小姐?”
心跳忽然加快,秦心蕊出现在这里,那司徒瀚…
“孟小姐,我一个人来的。”
捕捉到她寻找的目光,秦心蕊一笑,却有掩不住的苦涩。
孟悦歌微微一怔,随即冲她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以为只是偶遇,却见她在长椅坐下,还抬眼发出邀请:“孟小姐,你也坐坐吧。”
看样子她是有话想说,可是,孟悦歌看看木马上的无忧无虑,“秦小姐,我还是不坐了,我和孩子们在一起。”
“孟小姐,”
然而,她却伸臂抓住了她的手:“孟小姐,我只有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
她恳求的看着孟悦歌,眼角竟然泛起泪光。
孟悦歌终究心软,“秦小姐,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坐下来,一边问道。
秦心蕊面色痛苦的摇摇头,眼角的泪水还是滚落下来:“孟小姐,也许我的要求很过分,但…但是,我还是要请求你,把瀚还给我,好不好?”
孟悦歌讶异,又不禁觉得好笑。
“秦小姐,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司徒瀚他…”
这样的话到了嘴边,才知道说出来有多难,但她还是继续道:“司徒瀚他本来就是你的呀!”
闻言,秦心蕊猛烈的摇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心是我的,可是,孟小姐,你若爱着一个男人,你只要得到心就能满足了吗?”
孟悦歌皱眉。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指责她抢了司徒瀚这个人?
试问她何德何能,能将他这个人抢过来?
“秦小姐,你糊涂了吗?”
她有些生气,语气便强硬了些许:“你不可以只有心而得不到人,我就可以只得到人而得不到心吗?”
秦心蕊心中一愣。
她真是太疏忽了,居然没有看出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最擅长的是扮猪吃老虎。
这几天来,她一直暗中跟着孟悦歌,看着她深夜跑进瀚的公寓,却到了早上才出来!
要知道瀚从来不会留女人在家里过夜,秘书不行,助理不行,就连她也没有过这样的例外!
所以,这个孟悦歌一定是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
五年前,她能怀有瀚的孩子,也一定是用了同样的手段!
而现在,孩子就成为了她夺走瀚最好的砝码!
她绝对不像外表这样柔弱,秦心蕊暗中提醒自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孟小姐…”
她的泪水滚落得更加汹涌,“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可以,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也不可以,但是瀚要这样做啊,他跟我说要跟你在一起,让我不要再来打扰你…他还说…”
话到此处,她似被泪水梗咽了声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孟悦歌静静的看着她,极力压下了心中的苦涩:“他还说了什么?”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
他要跟她在一起的理由,是因为—无忧无虑--。
他早就明白的对她说过,他对他们有责任。
有责任而已,跟爱无关。
果然,秦心蕊稍稍冷静了情绪,才又接着道:“他说他不能放弃这两个孩子,你和孩子…是他最好的选择…你知道的,他是司徒家的长子…”
他需要保住总裁之位,必须讨得大家长司徒明的欢心。
娶她为妻,让无忧无虑认祖归宗,一定是司徒明乐得所见的事情。
这些,秦心蕊认为自己不必说。
看孟悦歌皱眉的痛苦的模样,应该已经想到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孟悦歌又问。
闻言,秦心蕊赶紧敛下了目光,悲泣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想你把瀚还给我…”
把司徒瀚还给她?
孟悦歌不禁莞尔,司徒瀚根本也不是她的,她怎么能够还?
眼前的这女人,一定比她更加了解司徒瀚,难道不明白他做的决定,是不为任何人改变的吗?
也许,这女人不过是被伤心冲昏了头脑,才来恳求她的吧!
“秦小姐,”孟悦歌看着她,眉间忽然浮现淡淡的笑意:“你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真想知道,当他真心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闻言,秦心蕊一愣。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问题这个,但往事的甜蜜,还是令她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在学校里,司徒瀚的名字是一个传说。
不仅仅因为他的家世背景,更因为他俊逸无双的面容和超群出众的才华。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寝室的姐妹们说起司徒瀚。
他在哪里做了什么,和什么人说话,对什么人露出笑容,甚至在学生食堂出现,都是姐妹们的谈资。
只是,虽然每天听道他的点点滴滴,他们的距离却并不因此而拉近。
反而,司徒瀚在她心里,渐渐变成了一个神,不可亲近的神。
不过,这一切在大二的一场辩论赛,彻底改变了。
那不过是系里举行的辩论赛,谁都没想过司徒瀚会来观赛。
而他应该也只是坐在了一个角落里,没让人发现。
辩论赛结束后,她和寝室的姐妹们随着观众们一起往外走。
忽然,她发觉一人拍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她愣住了。
连带着她身边的姐妹们也愣住了。
司徒瀚就站在她们面前,递过来一本书:“同学,这是你掉的吗?”
她一愣,才发现刚才聊天太过投入,连手上的书掉了都不知道。
“是…是我的,谢谢。”
“不必。”他淡淡挑眉,“你刚才表现得不错。”
说完,他无意识的勾动了唇角,转身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校辩论队选拔新人而来,而我,就是他亲自挑选的一个。”
回忆往事,她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
在孟悦歌眼里,她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沐浴在爱情的光辉之中,因为他一个欣赏的眼神,就像得到了全世界的女人。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孟悦歌无从体会,因为她从来没有被他,这样深爱过。
“妈咪,刚才那个小青蛙跳得可快了…”
出租车上,无虑开心的形容着。
无忧冲她撇嘴:“刚才有个小丫头,差点被吓哭了哦!”
无虑咯咯一笑,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糗事被哥哥揭发,“那人家刚才真的有点怕怕嘛…”
两人说了半晌,才发现妈咪居然一言不发,只看着窗外发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去拉她的胳膊:“妈咪,你在想什么?”
孟悦歌回过神来,“妈咪在听你们说话呢。”
真的吗?无忧无虑可不相信,刚才妈咪明明有发呆。
这时,无忧暗中冲无虑使了个眼色。
无虑点头,表示收到。
“妈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今天她和哥哥商量了好久,决定今天一定一定要问。
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孟悦歌不禁一笑:“好啊,你问吧!”
“嗯…”
无虑抿了抿小嘴儿,终于鼓起勇气:“妈咪,叔叔是不是爹地?”
她强调:“不是家杰爹地那种,而是真正的爹地那种?”
孟悦歌一怔。
一颗心像被什么重重锤击了一下,痛到她五脏六腑也忍不住翻滚。
泪水,就像这止不住的痛,瞬间便肆流了整个脸庞。
“妈…妈咪…”
她这模样把无忧无虑吓到了。
“妈咪,你怎么了?”
无虑也忍不住哭起来,一边哭喊道:“妈咪,你不要这样,无虑不乖,无虑再也不问…妈咪别哭…别哭…”
无忧虽然没哭,却也伸出小手,慌乱的为她擦拭着眼泪。
孟悦歌抓过他的小手,将两人紧紧搂进怀里,梗咽道:“妈咪没事…妈咪…是妈咪不好…”
“宝贝,叔叔就是你们的爹地,你们的亲生爹地…”
======哎,受伤的总是孩子无忧无虑这么伤心,搞得某影也伤心了大热天的,流汗又流泪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