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今天给我们讲故事吗?”
虽然哈欠连天,无虑还是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都说女儿是爹地前世的情人,所以她才会特别黏他吗?
看看一旁的无忧,早已呼呼大睡了。
司徒瀚亲亲她的小脸:“今天很晚了,叔叔明天再给你讲故事,好吗?”肋
无虑点点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疲倦得有些意识不清了。
“好吧…”
她闭上眼,嘟囔了一句:“说话算数哦…爹地…”
或许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便闭上眼睡着了。
但司徒瀚却已经清晰的听到了。
抱着她的手臂倏地一怔,他凝视她娇女敕小脸半晌,忽然抿唇一笑,在她的小脸留下轻轻一吻。
“晚安,小宝贝。”
他为两人掖好被角才起身,却见孟悦歌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两人目光相对,她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回了房间。
司徒瀚跟过去,却见她的房门意外的没有紧闭,应该也是有话想要对他说。
见他走进来,站在窗前的她转身,“今天…”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告诉无忧无虑了,你是他们…真正的爹地!”
他却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心口有些拧疼。镬
“悦歌…”
他在她面前站定,不自觉的伸手,想要触碰…她侧身闪开,他却伸出双臂抵在她两侧的墙壁,将她困在了他的怀中。
“愿意让无忧无虑叫我爹地了?”他问。
滚烫的气息放肆的喷洒在她的脸上,在这静谧的深夜,荡漾起阵阵暧.昧的波纹。
“他们…总是要知道的…”她往下缩着身子,想要逃出他包围圈。
然而,他却陡然倾身,精壮的身躯将她结实的压在了墙壁,让她动弹不得。
“你…”她的脸红了,“你放开我…”
“不放!”
他更加贴近她,深邃的眸光将她锁定:“悦歌,今天为什么…躲我?”
他的唇贴着她的额头,阵阵热气熨烫在她的发间,大脑不禁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她的心里,只剩下他怀抱里的温暖。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感知
---如果可以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如果这一刻能成为永恒,她愿意付出所有。
只是,再美的梦也有醒来的一天。
何况,这份温暖,原本就不属于她。
“你放开我…”她使劲挣开他的怀抱,“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着,她坐在了单人椅上,摆明了要与他保持距离。
他微微一叹,只好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
“明天开始,”她继续说:“我会让无忧无虑叫你爹地…”
听上去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他在她眉间看到的却是几分决绝?!
她的语气,她的眼神,都让他无法高兴起来。
“然后呢?”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是一直有,还是今天见了秦心蕊以后才改变?
然后?
想着自己计划中的“然后”,她有些语塞。
痛苦是预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然后…你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爹地…”
她缓缓的说着,这样才能平复呼吸中的痛意:“无论你跟谁在一起,无论以后我嫁给谁,都不会改变。”
“你说什么?”
他眸光一震,陡然起身逼近了她:“你再说一遍!”
他的双臂搭在单人椅的扶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里的沉怒让她有些害怕。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像是被惹怒的野兽,随时会吃了她泄恨。
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有点不敢出声。
他却再次问道:“刚才说什么?”
看她有没有胆量再说一次,她要嫁给别人!
“我…我有说错吗?”
莫名的,他的愤怒让她的心里泛起阵阵委屈,胆子也大了些许:“这样你就不必担心…无忧无虑不是司徒家的孩子,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叫别的男人爹地…”
说完,却见他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表情。
她以为他是没听懂,只好又解释道:“你大可以跟你想要的女人结婚,也不必担心以后不能见无忧无虑…”
“那你呢?”终于,他出声。
“我…?”
她奇怪他的问题:“你放心,就算我结婚了,也不会让无忧无虑称呼我丈夫做爹地…”
“你到底要嫁给谁?”
蓦地,他打断了她的话,一把将她的手抓在了大掌之中。
她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没一句顺了他的意思。
他只好做出最直接的举动。
她一愣,呆呆的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心跳似骤然顿止了一下,她惊惶且讶异的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将一枚耀眼的钻戒从盒子里挑出来,往她右手的无名指套来。
“你…不,我不…”
她急剧挣扎,手腕纠出了红印子,却无法将右手收回。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滑落指根,钻石的光芒闪痛了她的眼。
“我不要…不要…”她使劲甩着右手,抗拒去思索他这样做的用意。
她只觉得这戒指好重,令她根本无法承受!
发觉她的意图,司徒瀚大怒的将她的双手抓在大掌之中,“你敢拔…”
他低吼着:“你敢拔下来试试看!”
“我…我为什么不敢?”
她被抓痛了,亦狠狠的反抗,“我凭什么不敢…?”
抬头,却撞进他愤怒的眸光。
她微微怔住,却发现这愤怒里,还有受伤。
是她让他感觉到受伤了吗?他会受伤吗?
明明受委屈的、曾被拒绝的、不被爱的人,是她!
是她啊!
“干嘛这样看我?”
她咬牙,愤然对视:“我欠了你什么?我不要你的戒指,也有错吗?”
她终于挣月兑了双手,却又使劲的推他,“我不需要你的戒指,也不需要你在这里,你走吧,这样秦小姐也不必来问我要人。”
话音落下,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他已经清晰的听到了。
“蕊儿真的找过你?”
—蕊儿—在他嘴里,可能已经成为习惯。
听在她耳里,却是一种讽刺。
扎在心口,泛疼。
“对啊,”她朗声说着,对他也对自己说着:“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蕊儿,把你还给她。我不必你负什么责任,无忧无虑是你们司徒家的子孙,也没有人会改变,你…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只是,戒指的尺寸却出奇的合适,话说完了,她居然还无法将戒指拨下来。
想了想,她只能转身往浴室走去。
“你要把我还给谁…?”然而,他却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依旧是沉怒的眸光。
她不想理会,拼了命的只想将钻戒拨下来,将手指折磨得发红了。
“够了!”
他低吼,紧紧捏住了她的手:“孟悦歌,谁给了你权力,让你可以将我还给她?你的誓言呢?你在婚礼上许下的誓言呢?”
曾经说的那一句—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呢?--
她微怔,继而冷笑:“为什么你要说这个?”
为什么要提起那曾经被他践踏在脚底的誓言。
“因为,”他眼底的怒气转为深深的凝视:“你说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它当真了!”
“你…”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眼里的真诚,让她连自我欺骗也不可以。
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溢出,她才急急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瞧见。
“悦歌…”
然而,他却伸臂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扣在他的心口:“别管蕊儿说了什么…”
他在她耳边低声诉说着,像是春风拂过时的温暖:“我跟她,早已经过去了,再也不可能了。无论她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也不要相信。”
早已经过去了?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真的已经过去了…”
不是疑问,也不是陈述,因为他的话,太难以令人相信。
“已经过去了。”他重复一次,“我希望从此以后,可以跟你,无忧无虑…”
话到此处,他稍微一顿,才继续道:“跟我关心的人一起生活。”
“你关心的人?”
“对!”他点头,用许誓的语气:“我会尽我一切的努力,保护你们,让你们快乐的生活。”
她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儿怪。
这根本不像男人对女人说的话,反而更像兄长对妹妹的承诺。
“司徒瀚,”她忍不住发问:“如果撇开无忧无虑,你还会这么做吗?”
他皱眉。她怎么喜欢问这些怪问题?
无忧无虑根本无法被撇开!
他的生活里,也从来没有假设!
“别说傻话了,”他轻轻放开她,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又捏住她发红的右手无名指:“也不要再折磨自己,嫁给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痛苦的。”
她没出声,一颗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
当她打算嫁给卓家杰结婚的时候,妈妈阻止她不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那么现在呢?
当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她又会得到幸福吗?
司徒瀚无法猜知她的这一番心思,只是她突然安静了,不闹了,他便满意了。
“好了,很晚了,快睡吧。”
他伸手抚过她的面颊:“明天我会让人开始筹备婚礼,你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可以了!”
闻言,她睁大柔美的双眼看他,一切如梦似幻。
她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又抱了抱她。
她闻到他身上那好闻的古龙水味道,只觉心里很安定。
至于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她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他一直坐在床边,静静的陪伴着她,但第二天醒来,房间里却只剩下她一个人。
伸出右手,只有那璀璨的钻石光芒,提醒着昨天的一切,是真的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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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悦歌慢慢走出电梯,踌躇着往总裁办公室那边看了几眼。
现在这个时间,妈妈应该在办公室吧。
“二小姐!”
这时,妈妈的秘书看到了她,立即迎上来:“你来找孟总吗?”
她点头,下意识的将右手垂下,不想让人看到手上的戒指。
早上洗脸的时候,她可以抹些肥皂摘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来看去,终究却还是舍不得。
或许,她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嘴上拒绝得有多厉害,心里就有多么的想要。
本来想趁着早餐时间跟妈妈说这件事,没想到她工作繁忙,没吃早餐就先来公司。
所以她只好估计个人少的时间过来。
“哇,二小姐,好闪啊…”
然而,秘书是何等角色,这样发光的物体还能闪过她的眼睛?!
当下便将她的右手抓起来,仔细端详着这戒指:“好大的钻戒,多少分啊,啧啧…还带在无名指…”
她暧.昧的语气让孟悦歌倏地红了脸。
“我…我戴着玩儿的,是假的…”她赶紧缩回手,极力想要解释,却让结巴的语气给出卖了。
秘书了然一笑。
见她这么害羞,也就不逗她了:“你直接去孟总办公室吧,刚才大小姐也去了。”
她们是一家人,应该不用通报和请示了吧。
姐姐也去了?
应该是因为公事去找妈妈吧。
“谢谢你!”她点点头,一边朝前走去。
她想要等姐姐报告公事离开后直接进去,这样就不必耽误妈妈太多时间。
也不必害怕被别人看到。
然而,刚靠近办公室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你不必说了!”更新最快
妈妈的声音非常坚决:“查出过问题的供货商,怎么能够再用?这件事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孟静襄并不动怒,只冷笑着:“那批货三天后就要交,我可找不到更合适的供货商。”
“那就赔钱吧!”
“赔钱?”
孟静襄声音一凛,把手中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扔,“不如你先找会计算算要赔多少,再说吧!”
说完,她便转头走了出来。
听到她高跟鞋的脆响,孟悦歌直觉不想跟她碰面,便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等到她搭乘电梯离去,孟悦歌才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孟夫人正低头翻看着什么,眉头紧皱,双眼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妈妈!”
她在办公桌前站定,轻轻叫了一声。
闻声,孟夫人猛地抬头,双眼竟然满布血丝。
孟悦歌一愣,“妈妈…你怎么了?”
“悦歌呀,”孟夫人认出来人,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我没事,不过有点累了而已。”
说着,她一边示意女儿坐下。
孟悦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便知道她昨晚一定又熬夜了。
第一次,她如此强烈的感觉到,妈妈老了!
平日保养尚可的脸,只要一熬夜就褪去了光彩,变得苍白脆弱。
“妈妈,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闻言,孟夫人微微一怔,立即摇头道:“没有…”
话未说完,却见女儿已经将面前那份她来不及收好的文件抢去,仔细看了起来。
“悦歌…”孟悦歌摆摆手,坚持把文件看完了。
虽然她不是很懂,但参考刚才听来的对话,再看看里面的内容,她也大概猜知了几分。
“妈妈,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如果她一定不肯用这家公司的原料,必定延误交货时间。
孟夫人疲惫的摇头,“这家公司曾经提供有问题的原料,让我怎么再相信他们?”
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一家因为你姐姐…不肯提供原料罢了。”
“哪一家?”她好奇的问。
孟夫人说了一个公司的名字,却并不抱期望:“那家公司的经理曾经追求你姐姐,你姐姐不喜欢人家倒罢,还戏耍了人家一次,所以这件事一定谈不拢。”
说着,她微笑着摇摇头:“看我,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悦歌,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孟悦歌亦摇头,思绪还停在孟夫人刚才的话里。
“妈妈,你能告诉我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她心里有个想法:“也许我可以去试试看。”
其实她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但不忍看到妈妈如此烦恼,她决定怎么样也要去试一下。
孟夫人当然知道她的孝心,但她对这些根本不懂,去也是白费功夫呀。
“悦歌,不用了,这些妈妈来想办法,你…咦?”
蓦地,她注意到女儿手上的戒指,“什么时候去买的?”
她握着女儿的手仔细端详片刻,“很漂亮呀,什么时候去买的?昨天吗?”
昨天之前都没见她戴。
抬头,却看到孟悦歌满面通红的脸,她顿时大悟:“哎呀,看妈妈这个反应,真是太慢了,太慢了…”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