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辗转到半夜,快要迷迷糊糊睡着时,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震动。
是他打来的,她却不是很想接。
即便接通了,无非说些孩子们睡了吗之类的话。
片刻,电话停止震动。
他可能认为她睡着了,所以没再打过来。肋
心里,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矛盾交织,心潮浮动,一晚上她都不停的做梦。
一会儿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一会儿梦到在美国的生活;
一会儿却又看见自己,在那粉色的别墅里,孤单的等待。
醒来,枕头湿漉漉的一片。
和无忧无虑一起吃过早餐,让司机先送他们去上学了。
妈妈让她一起坐一辆车,估计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
“悦歌,等会儿到了公司…”
然而,车子刚开出花园大门,却听几声响亮的喇叭。
车窗外,司徒瀚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开来了。
司机将车速放缓,司徒瀚便下车走了过来,轻敲着玻璃窗。
她微微垂头,想到昨晚上那个故意不接的电话,倒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
孟夫人轻声道:“打开车窗。”
“伯母早。”
他冲孟夫人打了个招呼,便道:“悦歌,你下来,我送你去公司。”镬
“不…不用了。”
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妈妈要跟我说事儿。”
孟夫人瞧了她一眼,笑道:“没事,事情到公司说也一样。”
这…妈妈怎么就不能猜到她的心思呢?!
踌躇间,司徒瀚已经走过来,拉开了车门。
然后,他伸手进来,只一把便将她拉下了车。
“怎么不接我电话?”
他拉着她往自己的车走去,一边问道。
“睡…睡着了!”她回答。
“是吗?”
他说着,本来是给她拉车门的,忽然顿了手,将她靠在了车门上。
他的双臂随之抬上,撑在她脸颊两侧,俊脸居高临下的对着她。
“不是说…”
困在他的气息里,她的心跳不争气的加速,说话也紧张了:“不是说要送我去公司吗…嗯…”
话未说完,柔软的唇瓣忽的被压了一下。
他竟然吻她,在她家的花园门口!
“喂,你干什么?”她慌乱的想要推开他。
等会儿被佣人们…不,昨天晚上姐姐好像在家里睡,这会儿她应该也要去公司了。
“你快放开我,等会去公司迟到了…”
她越挣扎,他居然将整个身子都倾过来,压得更紧。
他的深眸亮晶晶的,唇边抹着一丝玩味的笑,像是欺负她…很好玩儿!
“悦歌,早上几点起来的?”
嗯?他干嘛问这样的怪问题?
“六点多吧。”
因为无忧无虑起得早,她也就跟着起来。
“六点多…”他的声音多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到现在都已经二个多小时了,你不给我回个电话吗?”
孟悦歌一怔。
原来他是要问这个…她都不想接他电话,怎么会给他回电话呢?
可是,她又不敢把这想法说出来,只好找借口:“没…我没空嘛,起床就要帮无忧无虑…找衣服,梳头发之类的,还要帮…唔…”
剩余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尽数被他吞入了口中。
起初她有些挣扎,他的缠绵与依恋却让她无可抗拒。
渐渐的,她忘记了时间和地点,心里所有的纠结,都暂且被搁在了一边。
她就是这样没用,这样没有坚持,只需他一个吻,她的心就柔了。
意识到她的退步,他恶劣的攫取更多。
只有吸吮着她的甜美,他慌乱的心才能恢复平静。
昨晚她没接他的电话,起初他以为她睡了,没有在意。
然而再想想,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也许她是生气了,因为今天秦心蕊的突然出现;
也许她是伤心了,因为阿言对她的态度…
他整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想继续给她打电话,又害怕真打扰到她休息。
所以天刚亮,他就开始往这边赶了。
“滴…”
猛地,一声长喇叭惊散了空气中的旖旎。
孟悦歌浑身一震,意识到是姐姐开车出来了,身子有些微颤。
司徒瀚反应较快,一把将她紧搂在怀中,不让她看,也不让别人看到她。
待车子过去后,才放开她。
远处那车影,果然是孟静襄。
“干嘛怕被她瞧见?”
他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脸,“你就快是我老婆了…”
“别对我这样。”她忽然将脸撇开了去。
他的手微微一僵,“悦歌,怎么了?”
虽然这样问,心里却多少明白,她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不开心。
孟悦歌看了他一眼,他的迷惑力渐渐褪去,她也清醒过来了。
“我觉得你对我…”
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或许是因为…委屈。
有一些委屈,在别人面前或许能咽下,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却怎么也揉不进。
“我觉得你对我,就像对小孩子。给一个巴掌,然后给颗糖吃,就不哭了。”
“悦歌…”她略显飘渺的眼神让他心口一缩,“你…你别这样,阿言说的那些话,我代他对你道歉。”
“不关阿言的事…”
她摇摇头,“很多人误会我…”
八卦杂志,长舌妇,爱嚼舌根的人…不差他这一个。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她带点豁出去的眼神,话既然说到这里,不如都说出来。
或许,这样心里反而不那么难过。
“秦小姐…秦小姐心里始终放不下你…也许你也有同样的心思,我…”
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说完的不是吗,为什么眼圈倒先火辣辣的疼起来。
“你怎么样?”他挑眉,瞪着她,眼底似有怒火。
“我…”她咬唇,“我不想用无忧无虑来牵住你,我…”
“你想怎么样?”
司徒瀚猛地抬手捏住了她的肩膀:“你又想跟我说不要结婚之类的话吗?你不用说了,因为你说一千一万次,我也是…不同意!”
“你…”
她不懂她都愿意放手了,他为什么这么坚持?
“悦歌!”
正要说话,却见拐角处突然开来了一辆车子,有人探出从车窗探出脑袋来叫她。
她转头,面露惊喜:“拓跋哥哥!”
司徒瀚跟着转头来看,不由地皱眉。
前两天还听说拓跋熠在美国,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车子开近了,才看清他满脸的倦色,眼内布了些许血丝,似没有休息好。
“司徒瀚,”
拓跋熠大步走过来,“又被我看到你在欺负悦歌,你想怎么样?”
音落脚住,他伸臂便朝司徒瀚推来。
司徒瀚侧身避开了,“拓跋熠,你来干什么?”
“废话!”他说着,扯过孟悦歌的胳膊,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我说过悦歌是我罩的,你现在欺负她,我当然要出现了!”
说完,他便拉过她转身,“悦歌,跟我走,别理他这个混蛋!”
“拓跋熠!”司徒瀚追上前去,“你别太过分!”
他要伸手去拉回悦歌,拓跋熠眼疾手快,立即侧身将她拦在了身后。
“司徒瀚!”
他竖起一根手指指住他:“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当初在美国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为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话说得隐晦,司徒瀚却听明白了。
他在告诉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都清楚!
“拓跋熠,”他也有点生气,“我会照顾好悦歌,你不用管!”
说完,他又朗声道:“悦歌,跟我上车,我送你去公司了。”
孟悦歌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拓跋熠。
或许是他高大的身影给了她些许勇气:“你…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拉开拓跋熠的车门,坐了进去。
“悦歌…”见状,他着急的想要冲上来,被拓跋熠推了一把。
然后,拓跋熠快速上车,发动车子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车影,司徒瀚懊恼的握拳就要朝车门捶去。
旋即想起她刚才就靠在这里,软软的接受他的亲吻,竟又有些…
捶不下去了。
“悦歌…!”
他沉声一叹,只能拉开车门,也往公司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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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哥哥,昨天我看到小暖,她说你在美国呢,怎么突然出现了?”
“那丫头说话不能信。”拓跋熠的脸泛起一丝可疑的潮红。
孟悦歌后知后觉,当然没看到,继续问道:“你去美国干什么了呀?小暖说挺危险的…”
“她胡说些什么…”
话还没说完,拓跋熠陡然吼了起来,“她整天就会胡说,没干过别的好事…”
孟悦歌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才小声的把话说完:“你才没告诉我…”
其实小暖也是为他辩解,他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孟悦歌有些不明白,才瞧见他的脸色有些暗红。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错怪了小暖吧。
孟悦歌偷偷笑了一下,又问:“拓跋哥哥,那你跟我说说,你去美国到底干啥了啊?”
拓跋熠冲她翻了个白眼:“我还能干啥,不是打人就是杀人!”
把孟悦歌听得那个心惊肉跳,不过想一想,她就知道他是故意在气她。
因为他是罗门太子爷,血腥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做。
“别说我了,”
拓跋熠打断她的思绪,“说说你自己吧,刚才跟司徒瀚在闹什么别扭呢?”
孟悦歌一噎。觉得他跟司徒瀚说话一个腔调,都拿她当小孩子。
只是司徒瀚这样,她觉得烦恼;
他这样,她却觉得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所以,很多心事她都愿意说出来。
“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小事情。”
虽然如此,她却不知道如何厘清头绪。
她心性善良,虽然能够分清好坏,却不习惯把一个人的坏绘声绘色的形容出来。
“还是小事?”
拓跋熠瞥了她一眼,“秦心蕊那个女人心计很深,她做什么都不是小事。”
“拓跋哥哥!”她惊讶的瞪大双眼,“你…你怎么知道?”
“你身边的事情我都知道,除了…”
他的眼里闪现一丝落寞,“五年前,卓家杰把你带走的那一次…”
至今他仍为这件事感到愧疚。
“拓跋哥哥,别这样,那不关你的事…”她冲他微微一笑。
拓跋熠怔怔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拐个弯,就到了孟氏公司的门口。
“拓跋哥哥,晚上一起吃饭吧。”
她看他忽然变了情绪,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想让他开心点:“无忧无虑说,他们很想拖把叔叔呢!”
只是,听了这个话,拓跋熠虽然微笑着,眼里那一抹寂然似更加深重。
“好,晚上我来接你们!”
他点头,又道:“你去上班吧。不要怕那个秦心蕊,你还有…拓跋哥哥呢!”
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怪,孟悦歌忍不住扑哧一笑。
“好了,那晚上我和无忧无虑等你,”
她推门下车,又补充道:“把小暖也叫上吧。”
见他点头,她才关了车门,转身走上了台阶。
没有回头,朋友之间不需要依依不舍,所以她没看见,他眼里那沉沉的黯然。
是如此的,叫人心痛。
走进办公室,却见妈妈端着咖啡杯正站在窗户边。
见她进来,脸上满是笑意:“悦歌,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奇怪的看了妈妈一眼,不明白。
却听妈妈继续道:“看你周旋在这样复杂的感情里,我很放心你继续周旋在险恶的商场里!”
闻言,她立即往窗户下看了一眼。
她都上来这么久了,拓跋熠才将车缓缓发动。
她立即明白,妈妈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赶紧解释:“我跟拓跋哥哥只是朋友,您以后不要这样认为了。”
要是被小暖知道了,该多尴尬啊!
孟夫人笑叹:“女人最无情了,自己喜欢的,再细微的东西都看在眼里;不喜欢的,瞧都懒得瞧上一眼。”
孟悦歌被她说得晕头晕脑,正想问个明白时,她却不说了。
“好了,过来,我跟你说说这个项目的事情。”
“哦。”她点头,走到了妈妈的办公桌边。
这个大项目说是由孟悦歌牵头,其实都由妈妈挑选出来的几个心月复协助操作。
挂了她的名,只是为了在股东选董事的时候,让她有一份漂亮的成绩罢了。
只是,妈妈先前说的情况有点变化。
本来有两个入董事会的名额,既然姐姐想进去,妈妈就让她也进去。
但昨天忽然得到消息,说在国外十几年的二叔要回来。
他手里有股份,进入董事会没有悬念,所以她和姐姐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入董事会了!
“悦歌,你必须先进去。”
孟夫人严肃认真的道。
孟悦歌听得头疼,其实她不太热衷于这些。
“妈妈,”她试着再次说服:“如果姐姐有志于公司事业,不如…”
“悦歌,”和以前一样,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妈妈就打断了她:“就当你为了妈妈,你也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可以吗?”
妈妈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点点头。
紧接着,妈妈那几个“心月复”,对她来说应该算是叔叔了,大家在一起开会。
叔叔们的办事效率极高,一上午就制定出了整个方案。
孟悦歌不知道他们怎么能讨论那些数字和方法一个上午,反正她是听得差点打瞌睡。
终于,他们停下了讨论,转头来问她:“二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好,好!”
她连连点头,完全配合:“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或许是她憨态可掬,或许是她配合度高,这模样惹得各位叔叔都笑了起来。
孟悦歌撇嘴,也只好跟着笑起来。
笑过之后,大家就开始要做事了。
叔叔们说中午得去跟一个人吃午饭,讨论一下买地的事情。
她只好稍做打扮了一下,跟着二个叔叔上了车。
平常在公司,她都穿长裤和衬衣,外加一点点跟的鞋子。
这次出来,妈妈一定让她穿裙子和丝袜,还有高跟鞋,说这样才像个样子。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就在:
可她一点儿都不自在。
想到姐姐在公司,每天都是这么穿,原来做女强人也是需要天赋的。
她就没有这个天赋!
只希望,她能不让妈妈失望。
可是不让妈妈失望,就只能让姐姐对她的恨,又多加一层。
“二小姐,到了。”胡思乱想间,车子在酒店前停住。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姐姐,还是没有妈妈重要,对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抱起草拟的合同,走下了车。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