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在病房门口,拓跋熠却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我把手下的人都交给你去调配,你就搞出了这么个结果?”
他实在是气愤。
其实,上次见过悦歌之后,他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的秦心蕊。肋
司徒言设计引她露出真面目的事情,他也有在从旁协助。
只是,司徒言想要把这件事交给司徒瀚亲自解决。
行,没问题!
他相信司徒瀚是真心想要跟悦歌在一起,以为他一定会很好的处理这件事,至少不会让悦歌受到伤害。
所以,在得知司徒瀚决定有所行动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手下都给了他调动。
没想到,他和司徒言这样做的结果是:孟夫人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悦歌也因为悲伤过度正在昏睡!
“司徒瀚,”
拓跋熠懊悔且痛恨的看着他,“到底是你没用,还是我的手下没用?”
司徒瀚任他骂着,只坐在一旁没出声。
司徒言看了他一眼,亦失望道:“拓跋少主,你不要说他了,现在,他应该能分清孰轻孰重了。”
“现在能分清,有什么用?”
拓跋熠烦怒的在他身边坐下来,“司徒瀚,我把悦歌交给你,是我做过的最错的事情。”镬
五年前,他不该心软带她去司徒瀚的婚礼,更不应该带她去医院看望他;
他根本就是着了魔,五年后,居然再一次把悦歌交给了他!
除了伤害,他还能给悦歌什么呢?
拓跋哥哥…
病房内,孟悦歌已经醒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心底一暖,又带着阵阵心酸。
拓跋哥哥,你何必怪自己?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悦歌醒了!”
这时,一直密切注意病房内情况的司徒言出声,一边往病房内走。
司徒瀚和拓跋熠赶紧跟了过来。
“悦歌,你怎么样?”拓跋熠抢到前面,在她身边坐下,焦声问道。
孟悦歌轻轻摇头,忽地,她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过了拓跋熠的手臂:“拓跋哥哥,我…我妈妈怎么样?”
现在不知什么时候了,妈妈她…有没有熬过危险期?
“悦歌…”
司徒瀚亦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
对他的声音,孟悦歌置若罔闻。
“拓跋哥哥…”她继续问:“我妈妈她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呆呆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犹豫的面色,她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没有再问,她直接坐起身来,她要自己去找医生。
“悦歌!”拓跋熠拦着她不让去,司徒言一叹,做出了决定:“我去请医生进来。”
片刻,医生随着他来了,给孟悦歌检查之后才道:“孟小姐,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孟夫人已经过了危险期,”
但是,医生的表情依旧十分凝重:“虽然她还有心跳,但…什么时候会醒来,我们无法估计。”
闻言,孟悦歌深吸了一口气。
如此,她才能保持表面的平静:“这…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医生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心中一阵怜悯,“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你的妈妈,需要你的照顾。”
闻言,孟悦歌没再说话了。
她呆呆的看着某一处,像是思索着什么入了神,连医生离开也没有反应。
“悦歌…”司徒瀚以为她是累了,便伸手为她扯过被子:“你多休息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被子已经被她扯了过去。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转过去看了一眼拓跋熠。
“拓跋哥哥,我不想看到他。”
她请求,“你让他走吧。”
说完,她躺了下去,闭上双眼没再说话。
面无表情的脸庞,显示了自己坚定的决心。
拓跋熠皱眉,“司徒瀚,那你就先走吧。”
司徒瀚怎么能放心,只是她现在一定很伤心,他亦不舍她因为看到他更加生气。
“悦歌,那我先离开一下,我去看看无忧无虑。”
他的大掌,轻轻抚上她苍白的面色,一阵冰凉的触感。
心中一丝丝的抽疼,他多想要将她搂入怀中,用自己的温暖将她包裹。
只是…现在的她如此抗拒着他,他的温暖---可能也是一种伤害。
痛心一叹,他起身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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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总,情况很严重?”
梁奕如帮着司徒瀚将待处理的大小事务归类一边问道。
他已经二天没来公司了,今天一来,就让她把尚未处理的事务和已安排好的行程分出个轻重来。
比较着急的,就分给几个副总去做;
不着急的,不是延后,就是等待他抽空处理。
所以,梁奕如才会这么问。
闻言,司徒瀚微微一愣,然后重重点头。
“梁助理,”思索片刻,他忽然道:“你知道悦歌在孟氏,一直在做一个项目?”
梁奕如点头。
她当然知道,为了那个项目,他把司徒集团的好地皮都给贱卖了。
她能不印象深刻吗?
见她点头,司徒瀚从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资料。
“降价卖地的事情被曝光后,我就打算注资悦歌正在做的项目,”
他将资料交与梁奕如手上:“现在我没那么多时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虽然只是他的助理,她完全有独立完成项目的能力。
所以,司徒瀚才会这样交待。
梁奕如接过资料,心中一片唏嘘。
孟悦歌做那个项目,是为了能进入孟氏的董事会,现在孟夫人搞成这样,这些真的还有很大意义吗?
像是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司徒瀚又道:“正因为孟夫人搞成这样,这件事情才更要去做,而且必须做好。如果遇到什么阻碍,立即告诉我。”
梁奕如点头。见这边的事情也整理得差不多了,便拿着资料走出去了。
然而,刚反手把门关好,便见电梯里走出几个人来。
那为首的一男一女,正是老总裁和夫人。
她赶紧上前打招呼:“总裁,夫人,两位来了。”
司徒明和孔亦筝看了她一眼,算是答应了。
然后,两人越过她,敲门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至于跟着他们来的助理,则留在门外等候。
梁奕如心中一叹。
老总裁虽不常来公司,但如果出现,就一定又要吩咐司总做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了。
“阿瀚,你这是在干什么?”
孔亦筝跟着司徒明走近办公桌一看,很多重要资料都被他分类,像是要分发下去一样。
司徒瀚头也没抬,只道:“反正我不会让公司亏钱,我做什么,二妈您就不要操心了。”
“阿瀚,你…”孔亦筝非常恼火他的态度。
只是司徒明一眼扫过来,示意她暂且闭嘴,她才愤愤然止住了声音。
“阿瀚!”司徒明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闻声,司徒瀚耸肩,并未停下手上正做的事情。
因为上次在家里发生的不愉快,父子俩心中的隔阂更深。
司徒明心中明白,却也不介意。
对于他来说,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才最为重要。
“听说孟夫人在医院里,情况非常严重?”他问。
司徒瀚心中一个咯噔。
他既然亲自来了,就绝对不是询问孟夫人的伤势这么简单。
“是的。”他回答。
司徒明又问:“我听人说,她变成了植物人,什么时候醒,能不能醒,都是个未知数?”
听人说?恐怕是派人到调查吧。
“是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司徒明微微点头:“现在,你可以准备收购孟氏了。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闻言,司徒瀚总算停了手边的事情,抬起头来看他:“什么意思?”
司徒明挑眉:“孟夫人突然这样,孟氏群龙无首,一定内乱。不趁现在这个时候,想办法收购,什么时候收购?”
司徒瀚强压心头的怒气,冷声道:“孟氏运行良好,没有资金漏洞,也没有管理问题,五年里连续盈利…”
“这些我都知道!”
司徒明拐杖点地,打断他的话:“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只要你想收购,还怕不能制造出机会吗?”
司徒瀚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眸光坚定望住司徒明:“我不会做任何关于收购孟氏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阿瀚!”孔亦筝抓住机会,嚷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见司徒明的面色越来越不好,她立即添油加醋:“你这么不听你爸爸的话,这个总裁的位置,是不是不想做了?”
司徒瀚冷笑,依旧看着司徒明:“做不做,你一句话,我可以立即退位!”
闻言,孔亦筝倒不敢出声了。
司徒明生性多疑,绝不可能将公司交给外姓人。
而他的三个儿子中,除去生病的司徒言,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司徒俊又无心生意。
所以,他尚能倚重的人,只有司徒瀚而已。
那么,司徒瀚的去留,也就只能由他自己决定。
她心里再怎么希望,也绝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嘴。
果然,司徒明黑着脸,瞪了司徒瀚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
“阿瀚,”他缓声道:“公司没你,真的不行了吗?”
他声音冰冷:“倒是你,要好好想想,你没了公司,行吗?”
司徒瀚眯起双眼,似在斟酌他这句话的意思。
司徒明给他时间斟酌,他有把握,斟酌之后的结果绝对会令他满意。
所以,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感觉到他浑身紧绷的怒气,孔亦筝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进了电梯,才听他道:“晚上叫阿俊来书房见我。”
孔亦筝一愣。
或许是等这句话太久,终于等到了,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但片刻,她即心花怒放的点头:“知道了,老爷,一定,一定!”
他们走后,办公室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司徒瀚放下手边的东西,屈膝缓缓坐在了椅子里。
斜阳透窗而进,洒在他紧皱的眉头上。
他的双拳,亦狠狠的握住了。
司徒明在逼他,在威胁他!
他在暗示,他大可以让别人来坐这个位置;
但他司徒瀚若不再是司徒集团的总裁,便什么也不再是。
当然,并不是谁坐这个位置,都可以让公司发展稳顺。
司徒明更深的意思是---即便是搞垮公司,也要让他顺从!
他真会这么做吗?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阿言怎么办?
这个从来都不曾引起他注意,也从未得到过他关心的阿言,该怎么办呢?
思虑间,手边的电话突突作响,正是司徒言打过来的。
“大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今天孟悦歌又没吃饭。”
司徒瀚的心一沉。已经三天了。
三天来,她都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
医生说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加上她始终认为妈妈变成这样,自己也有错。所以一直下意识的在逃避。
没办法,只好让医生给她注射营养液。
但营养液能够提供营养,却不能治疗伤痛,这三天来,她已经憔悴得了一大圈。
“大哥,”司徒言建议,“等会你还是带无忧无虑过来吧…也许,看到孩子,她会好一点。”
司徒瀚沉默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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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歌,你不要这样,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拓跋哥哥呀!”
没用!
她依旧将头偏在一边,没有回应。
前两天她虽然不愿吃东西,还是会睁开眼来看他。
但后来,渐渐的,她好像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什么人叫她,她都不再理会。
“悦歌啊…”拓跋熠心痛的抓过她的手,“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
司徒瀚走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样焦急担忧的声音。
“爹地,”
无忧无虑抬起头,晶亮的大眼睛也笼罩了一层忧伤:“妈咪,是不是在里面?”
司徒瀚点点头,一边蹲下来:“宝贝儿,妈咪现在不肯吃东西…你们帮爹地去劝劝她,好不好?”
无忧点头,又问:“爹地,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闻言,司徒瀚心如刀绞,却只能轻轻摇头。
昨天他进去了,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他多想要抱抱她。
然而,她却睁大了双眼,就那样瞪着他。
目光里,是不容置疑的抗拒;
是宁死也不要靠近他的坚决。
拓跋熠几乎是哀求他,暂时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的出现,只能一次次重复的提醒她,孟夫人变成这样,是她自己的错。
所以,他就暂时不进去了。
只要,在门外看着,看着她能在无忧无虑的劝说下振作起来,就是好的!
“宝贝儿,快去吧!”他抚了一下两人的小脸,然后将他们往里推。
无忧无虑没再犹豫,转身便往病房里跑。
他们好几天没看到妈咪了,他们好想好想妈咪!
“妈咪!”“妈咪!”
甜稚的声音响起,被子裹住的人儿动了一下。
拓跋熠一愣,立即起身,把无忧无虑抱上了床。
“妈咪!”无虑立即趴在了孟悦歌的耳边,叫道:“妈咪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无忧没出声,他怔怔的看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妈咪,大眼睛里忽然落下泪来。
“小丫头,”他梗咽道:“妈咪真的生病了,你看!”
他指了一下床头的吊瓶。
无虑也看到了,小脸立即皱了起来,“妈咪!”
她伸出小手去推孟悦歌的胳膊:“妈咪,不要生病,不要生病!”
她的泪水,一点一滴,正滴落在孟悦歌的脸上,惹得她睫毛微颤。
“小丫头,”
无忧却抹干了泪水,一边道:“我们不要哭了,我们让妈咪起来吃东西。吃了东西,妈咪就不生病了。”
“嗯!”无虑立即点头,把小书包的拉链打开了。
“妈咪,无虑有巧克力,还有布丁和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尽在:爱心饼,都给你吃好不好?”
说着,她用小手捧了一堆的零食凑在了孟悦歌的枕头边。
只是,妈咪为什么依旧紧闭着双眼,都不理她?
“妈咪,妈咪…”无虑着急了,心里慌慌的。
妈咪从来不会不理她,就算她调皮做错了事情,妈咪也不会这样啊!
难道,难道…
一种可怕的预感突然涌袭了她小小的心。
她还承受不住这样的害怕,不禁“哇”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