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入分叉口的小巷,巷口处,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子开出去了.
孟悦歌则下车来往回走,坐上了另一辆车。
两辆车,不同的方向。
一辆往孟宅去,她坐的这一辆,则往司徒瀚的别墅开去。
这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他担心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所以经常让人用这样的办法接她去别墅累。
早上,又用同样的办法送她去公司。
这个办法好像很好,连最厉害的八卦媒体也没有追踪到,二叔,应该也没有发现吧。
而且跟无忧无虑在一起,她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萌。
“少夫人,你回来了。”
走进客厅,佣人依旧这样叫着。
前几天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称呼,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想让她们把这称呼改了,她们却说这是司徒瀚一定要让她们叫的,可不敢随便就改了。
她知道司徒瀚是想让她高兴,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无忧无虑回来了吗?”她冲佣人微笑着问道。
“回来了,回来了,”
佣人回答:“正在楼上玩具房里玩儿呢!”
孟悦歌点点头,又听见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便道:“今天我来下厨吧。”
昨天他说今天回来得早,可以跟她们一起吃晚饭,所以她想亲自掌勺。
也许,吃到她做的菜,他对她的担心也可以少一点。
之前她也进过厨房几次,佣人们知道她不习惯别人帮忙,便都退出厨房忙别的事情去了。
她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不经意间就在脑海里定下了五六个菜。
其实也吃不了那么多的,她想要的,不过多找些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自从那晚之后,孟静襄再也没在公司露面。
司徒瀚说她是畏罪潜逃了,不用担心。
孟悦歌的心情却是极其复杂的。
孟静襄会逃走,是因为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会去警局报案吗?
为了帮妈妈讨回一个公道,她应该去。
可这些天,她却迟迟没有行动。
反而,她还会担心孟静襄逃跑在外,会不会出什么事。
司徒瀚看出了她的担心,安慰她说他派了人去找。
找到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要得到她很平安的消息,就马上告诉她。
至于秦心蕊,他还“软禁”在之前的酒店里,她如果想要让秦心蕊受到惩罚,随时可以警局报案。
可是,秦心蕊和孟静襄是同伙,切开了秦心蕊,就一定牵扯出孟静襄。
就像这手指,被划开了一刀,鲜血立即就会涌出…
“啊!”
一阵痛意至指尖传来,她一愣,才发现自己竟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悦歌,你怎么…”
而司徒瀚竟如从天降,一下子就抓过了她流血的手指,放入了唇中吸吮。
伤口被湿暖包裹,倒也不那么痛了。
她为这亲密微微脸红:“没事的。”刚才只是不小心走神了。
说着,她抽回自己的手,想要继续切菜。
“别做了,让佣人来吧。”司徒瀚半拉半抱的将她拖开,“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这么点小伤口没事的!”孟悦歌摇头:“佣人们都忙别的事情去了,又把她们叫回来不太好。”
见他紧紧皱着眉头,似对她的话一点也不认同,她赶紧又道:“真的好了,真的…”
说着,她也将受伤的手指放入嘴中吸吮。
本想把血迹舌忝了,让他放心的,忽然浑身微愣了一下。
他才刚咬过她的手指呢,这样岂不是…
虽然跟他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这样太过明显的暧.昧,还是让她忍不住脸红了。
司徒瀚哈哈一笑,伸手捏捏她的粉颊,“好了,不叫佣人,晚上我给你和无忧无虑做饭,好不好?”
你…
“会吗?”她表示怀疑。
他故作生气的看她一眼:“小瞧我?你等着!”说完,他便出去了。
再回来,他已换了家居服,先将一个创可贴贴在了她的伤口,才挽起了袖子。
“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谁是你老婆!”
她拍了他一下,美目转动:“我要吃红烧排骨、酱香肘子,还有葱香肉丸。”
哼,就不相信他会做!
果然,司徒瀚咽了一下口水:“好吧,我承认…”
他乖乖道:“我只会炒意大利空心粉,和煎牛排…你要不要吃?”
不过,他的双眼陡然一亮:“你的手指好了以后,把刚才你说的那些菜做给我吃,好不好?”
还没见过他的脸在一分钟内能转化这么多表情,孟悦歌被逗得哈哈一笑:“其实…刚才那些菜我也不会做!”
“你…”
被耍的某人非常火大,大掌抓过她的后脑勺,硬唇便要惩罚性的落下。
“爹地,妈咪!”这时,在楼上玩儿的无忧无虑跑下来了。
大概是听到了爹地妈咪的声音在厨房,他们也欢快的往这边跑来。
孟悦歌赶紧推开了他,红着脸跑出去了。
“妈咪!”
欢快的尾音上扬,可以想象两小一大是多么快乐的拥抱在了一起。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无虑问,她怎么都不知道呢!
“妈咪才回来一小会儿,”
孟悦歌亲亲她,一边笑道:“今天晚上爹地给我们做晚饭,高不高兴?”
“高兴!”两个小人儿异口同声的回答。
司徒瀚也忍不住一笑,拆开一大包通心粉,他要开始做饭了!
一个小时后。
“好吃吗?”
闻着牛排的香味,那一大盘通心粉更是色香味俱全,孟悦歌有点儿不太相信。
可是,也没见有佣人帮忙,所以,她转而怀疑起食物的味道来。
当无虑先吃了一口之后,她便赶紧问道。
无虑的小嘴儿嚼啊嚼,就是不说话。
无忧见了,也赶紧吃了一口,嘴里发出“哇”的声音。
“妈咪,”他立即汇报:“很好吃,好吃…”
话没说完,他低头又扒了一口。
看着司徒瀚胸有成竹的笑容,孟悦歌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口。
咦!这下不信也不行了。
“你怎么做得这么好?”比她的手艺还好。
“还小瞧我吗?”
司徒瀚斜睨着她,“以前在研究所的宿舍,大票同学为了吃我做的通心粉,还要预约加等待呢!”说着,他又瞧瞧无忧无虑大快朵颐的模样儿,高兴的笑容里多了一些得意.
美得他哟!
孟悦歌撇嘴,“确实很不错!”
她露出笑容:“那我们以后想吃,你就给我们做吗?”
她异常温柔的声线,让司徒瀚忽略了她眼底的狡黠,“当然可以。”
“好啊,”她点头,“我决定了,以后我们每天晚上都吃这个…无忧无虑,你们说好不好?”
“好!”两人赶紧点头。
又低头偷笑,他们也看出来了哦,妈咪在“调戏”爹地呢!
“悦歌…”
司徒瀚一笑,却也不生气,温柔的目光望住她:“只要你喜欢,这一辈子我都做给你吃。”
说着,他伸手,抚住了她美丽的脸。
只希望她一辈子都不会厌倦,就像他永远不会厌倦---这样看着她的面容。
“讨厌!”孩子还在边上坐着呢!
她挥开他的手,唇角却挂着挥不去的甜蜜。
面色浮现淡淡红晕,竟如春风醉酒般甜美,司徒瀚不禁看得痴了。
“突突…”
这时,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震响,将这气氛里的美好打断。
司徒瀚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时,孟悦歌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他。
他脸色细微的变化,正巧清晰的落入了她的眼中。
“谁啊?”她不由地放下了筷子,身子也凑过来看。
司徒瀚没出声,先接听了电话。
“司总,有消息了。”
因为距离近,她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什么消息?
她心中一沉,有着莫名的预感。
“确切吗?”司徒瀚问。
“确切!”
那边肯定的回答:“我们的人也看到了,就在南海附近的一个渔村里。”
“好!”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孟悦歌呆了一呆,正要发问时,却见他看看了孩子,用目光制止了她。
她微微点头。
她明白了,电话里他们看到的人,应该就是孟静襄。
只是,现在无忧无虑在这里,他们不方便说这些罢了。
但孟静襄逃去了渔村,又该怎么生活下去了?
一起生活十几年,她知道她的,对食物的精细与住宅的舒适,要求都非常高。
她…
哎!孟悦歌,你怎么还为她担心这个?
如果她愿意用艰苦的生活来为自己赎罪,或许也是一种---方式。
好容易哄无忧无虑睡着了,孟悦歌赶紧去书房找他,他却已经不在里面办公了。
她奇怪,又走进卧室一看,却见他正换了衣服要出去。
“你去哪里?”她不明白。
司徒瀚微笑道:“公司里还有点事,我去看看,你等我回来一起睡,好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姐…孟静襄的事情怎么样了?”
闻言,司徒瀚眼底的冷光转瞬即逝,“没事,”
他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找到她在那里就好,我会派人暗中看着,如果你哪天改变了主意,警方也不至于找不到她人。”
就这样吗?
他尊重她的意愿,不去插手这件事?!
可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别胡思乱想了,”
他轻搂了一下她:“事情会过去的,一切的不愉快也会过去的…悦歌,你要相信,该受到惩罚的人,一定不会逃过!”
她一怔。
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他已经放开她,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司徒瀚…”她终究还是追上去,惶然开口:“真的…没事吗?”
他真的是去公司,而不是为了孟静襄的事而出去?
司徒瀚站在楼梯上,转头深深凝视了她一眼。
“悦歌…”
他让自己微笑,尽管目光是那样痛心与不舍:“你为我做过那么多…我不想说什么回报之类的话,但是…以后,你生活在我的保护圈里就好了…”
“别再问了,在家里等我,就可以了。”
他眼里的真诚与坚定,让她艰难的咬唇。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将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她身边所有的危险因素---消除。
可是…
“你要怎么对她?她…她毕竟是…”
司徒瀚摇摇头,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他的唇角依旧带着笑意,但眼神已然严肃起来。
他在告诉她,对待那样伤害过她的人,他绝对不会心软!
“司徒瀚…”尽管如此,她依旧是摇摇头。
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于心不忍的这一关。
但他已经走下楼梯,走出大门,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孟悦歌站在台阶边,焦急的看着花园大门处。
她盼望着司徒瀚能快点回来,却忘了他才出去不过半个小时。
她希望他回来时,能带来什么让人开心的消息,却忘了他不是去接孟静襄,而是…
不行,还是不行!
无论她怎么对自己说,不管司徒瀚做什么,孟静襄都是罪有应得,她心里还是泛起阵阵难过。
她渐渐明白,为什么在知道真相后,她迟迟没有去警局报案时,司徒瀚却不着急的原因。
一定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以后,你生活在我的保护圈里就好了---。
她明白他的苦心,可是…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孟静襄就这样…
她再也无法呆站下去,而是回到客厅拿过自己的随身包,便匆匆离去。
“少夫人,你去哪里?”
佣人追上来问,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而加快了脚步。
只要佣人给司徒瀚打个电话,她今晚就一定出不去了。
跑出别墅,正好有一辆的士车要开出去,她便拦下匆匆坐进去了。
只是,她该去哪里呢?问司徒瀚是绝对得不到答案的。
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人---拓跋熠。
他说过本市无论发生什么市,都逃不过他们的“信息网”。
也许,他能知道司徒瀚具体去了哪个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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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熠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看看面前的孟悦歌,拿不定主意说不说。让孟静襄得到应有的处罚,是他跟司徒瀚的共识.
但如果因为悦歌的心软而打断了司徒瀚的计划,拓跋熠不知道这样是否对悦歌有好处。
他和司徒瀚一样,同样不允许她因为自己的心软,再次受到伤害。
“悦歌…”他只能道:“这件事你就交给司徒瀚吧,别去,可能会有危险。”
孟悦歌听着,泪水不自觉就滚落下来:“他真的…真的是要杀了孟静襄吗?”
心里顿五味杂陈。
他对她的好,她很感动;只是为什么,那个要伤害她的人,却是她的亲姐姐!
他们的对立,她到底该要站在哪一方?
“他不会的!”拓跋熠撇嘴淡笑,“如果他要杀孟静襄,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虽然不能猜到他的详细计划,但拓跋熠知道,那一定非常狠毒。
只是,只要不亲手杀了孟静襄,应该也会让悦歌心里好过一点儿吧。
“真的?”
孟悦歌一愣,“那他去渔村找她,是为了什么?”
“悦歌,”拓跋熠轻声一叹,伸手拍拍她的肩:“如果孟静襄死了,难道你不认为她是罪有应得吗?”
“她曾两次买凶杀你,如果算上五年前在游泳池的那一次…”
事实残酷,却不得不说:“她很想你死,悦歌,你从来都是她的眼中钉!为了不让你得到更多,她甚至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妈妈下手,难道你真的认为,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有什么必要?”
孟悦歌被他问得语塞。
半晌,她才慢慢道:“她的本性如何,妈妈应该最清楚。可妈妈也给了她机会…不是吗?”
妈妈留下了一份财产,却要求她等到孟静襄三十岁的时候才交付,不正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吗?
妈妈终究也是希望她能够变好的。“也许,我应该把妈妈为她留下财产这件事提前告诉她…知道妈妈并不是对她全然绝情,也许,她会悔过。”
孟悦歌想,如果不去告诉她,一辈子无法安宁的人,是自己!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拓跋熠非常尊重她的意见。
虽然他并不认为,像孟静襄那样的人,还有悔过的可能。
孟悦歌点点头,“无论如何,我该告诉她。”
“那好!”拓跋熠点头,“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