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有备而来——冲君墨问。
紫珞与承东对视一眼,皆露出了疑惑之色。
“小胧,我们下面去瞅瞅……”
说着,她转身往外而去,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可这一下,他们把事又硬生生扯到她头上,于是,骨子里的好奇,便全被勾了出来。肋
好奇心会杀死猫。
承东心里这么想,嘴里轻一笑,目送她离去,等快出门口,低叫了一声:“主子,行事小心些……”
紫珞挥挥手,疾步带上守在楼廊上的左朋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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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楼下,早蓦地一片静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惊住,楞住。
“什么?你是君墨问的妹妹?哪个君墨问??”
有人爆叫一声,口气难以置信。
清风悠悠拂来,吹动着台上女子的衣袂,雪绡飘飘云纱舞,衬着那花容玉貌,身姿便如下凡的仙女。
少女上眸光转动带出一抹浅知,静静的傲对道:
“东瓴比武,技压群雄,旃凤豪墨,气吞山河,这样的君墨问,世间难道可以寻出其二么?”
一片哗然之声顿时爆开。
“没听说啊!根本就没听说啊,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君墨问有个冷艳的夫人,与之形影相随,可没听说,他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待字闺中呀!”镬
“对对对,君墨问真要是有妹妹,萧王只怕早将人要过来当王妃了——这女子估计十有八~九是冒牌的!”
“就是,根本就不可能!”
“哎,我说,大伙,君墨问到底有没有妹妹,相信萧王最是清楚不过了,只要问一下萧王不就清楚了吗?”
“呀,清王与萧融公子过来了!快让道!”
“瞧瞧瞧,萧王也来了……啧,这下有好戏了!”
众人皆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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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在听到那女子的话后,原本淡笑的神色一下收尽。
金贤则惊讶的张大了嘴,“啊”了好几下,才把声音找回来,指着那亭子直叫:“大哥,你听到没,那姑娘说,她叫君墨兮,是君老师的妹妹……”
“听到了,我没聋!”
金晟目光直直的射向台上之人,眼神一下变的若有所思。
关于君墨问的来历,金晟知道的并不清楚,因为他从不提自己的身世,这天底下,除了他的夫人,恐怕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金晟唯一知道的是他家住东瓴临北海的沂连山脉,那地方终年烟气妖娆,地形极是复杂,不熟山路的人,冒然闯进,基本上会有去无回,困死山林。
墨问说过,他有母亲居于深山,无父,至于有无其他兄弟姐妹与否,他没提及。
此刻,突然冒出一个君墨兮来,倒真真是一桩奇事了。
他被勾起了强烈的兴趣,一拂衣袍,背手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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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嘴里的萧融,年方三十有余,本为南诏国的世家子弟,长的极硬俊,生着一颗金脑袋,身负不俗的武技,满月复才学,却不爱入朝为官,十五六岁便出来做买卖,一混商海十五年,让他做尽了天下生意,成了独富一方的巨贾,后定居在旃凤。三年前,已娶妻,妻子是旃凤皇室里的一个不得宠的郡主。
萧融眼里全是奇疑之色,因为他也是认得君墨问的,上去左右看了一番,倒没立即发问,而是等着金晟走近。
金晟和萧融见过几面。
萧融见礼后,笑着问:“王爷与墨问也算是挚交,不知可认得这个大放厥辞的姑娘?”
金晟淡一笑,目光越过他们,落到了那脸上生出窘迫之色的女子身上,近距离再看,他惊讶的发现,台上的这个人儿长的与墨问还真是有几分神似的地方。
她的个子,比起君墨问,稍矮了一截,脸孔是纤细的瓜子脸,肌肤娇女敕,红红润润,吹弹可破,那水眸黑白分明,很清透,不似墨问那样深,此刻,透着几分委屈以及难言的羞愤眼巴巴的被所有人观望。
面对金晟探索的目光,少女轻咬着下唇,又竭力的争辩了一句,带着几分着急,露出几分焦虑:
“我真的是君墨问的妹妹——为什么你们就是没有人肯信我一言呢?还将我当货物一样的买来卖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两个彪形大汉奔过来。
少女见到他们,惊恐的想躲,可哪能躲得了那些个身负绝技的护楼奴才,没躲闪了几步,那少女就被一大汉一把拎起,扛在背上,往后院而去。
少女惊了,急了,蹬着一双莲足,拼命的挣扎,双手在空中挥舞,似想逃月兑出来,有急切的求救声自倒挂的身子里冒出来:
“我真的是君家小姐,恳请哪位公子救我一救……墨兮的身份真伪与否,他朝,兄长一到,必能水落石出。墨兮恳请各位出手帮帮我吧……求你们了……”
声音带着焦急与惊慌,清楚的落到每个人耳里,园中的看客们,纷纷以错愕的表情看着这一场闹剧,谁都没有出言制止。几乎有一大片目光全落到了萧王身上,都在期待他会有如何的作为。
这时,天香楼的掌柜春鸨——一个妆的妖艳的女子跑了出来,一边作揖请罪,一边陪笑直道: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这姑娘性子烈,本是南诏落魄世家的小姐,有些才气,却很不受教,被我们楼主自南诏买来后,一直不肯答应出来见客。后来倒是服贴了,因为楼主觉得她长相好,才让她出来见见世面,本想给她一个大红大紫的机会,不料她暗自竟生了这份邪心,竟敢来冒充君公子的胞妹……各位爷莫怪……下面咱还有两个绝色的清倌出来……至于这位清雪,天香楼会好好教好了再来跟爷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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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请问春妈妈,您这是想怎么去教?饿上几顿,关上几天,还是毒打上一顿?”
一个闲闲带着讥诮的声音突然在噪杂的人群里响起来,清清朗朗,听到耳里,就像久行沙漠的人忽得了一泓甘泉,一口饮下,清清凉凉,甘冽清甜的自干涩的肚肠上流过,整个人浑身舒畅起来。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金晟闻言,豁然转头,巡声,灼睇,但见一个极不起眼的少年自人群里冒出来替人家抱打不平,一袭玄袍,要系玉坠,手执折扇,浅笑而来。
同时,另一边,忽传来打斗声,但见一个劲衣随从与那彪形大汉打了起来,很快将吓的花容失色的“君墨兮”带到了青衣少年跟前。
“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敢来这里砸场子!”
春鸨见到有人将清雪重新带了回来,含笑的眸不觉一沉,在这天香楼,还没有人敢明着造反的。
“呃,我不是道上的,我是路上的,就是想抱打不平而已!”
紫珞打开了折扇,惬意的呵呵一笑,看着被左明带到身边的少女,露出惊啧之色:到底是谁花的这巧心思,居然能找来这么一个如此酷似君墨问的女人来惊扰天下?
又或者,人家也戴着人皮面具?
嗯,不管怎么样,那人总管是有心了!
少女一见有人替她出头,目光变的极度的热切,碰的对紫珞下跪:“求公子搭救,墨兮身陷青楼,无力自救,公子若能救墨兮出火坑,他日,兄长必重礼相酬!”
春鸨大怒,上来想将女子捉了回去:“大胆奴儿,怎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拿下,送戒房好生侍候!”
一声令下,这一次冲上的可不止两个龟奴。
紫珞挑眉看了一眼边上看好戏的众人,忽一扬手让左明放人,不再硬拼,任由他们过来捉小鸡似的将人再次拎了起来。
少女眼见这阵势,想是人家怕了,不愿再救她,于是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一边奋力抗争自救,一边恨恨的叫起来:
“他们皆说北沧康城乃是天下豪客聚集地,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豪客皆是不识珠玉的俗人么?
“墨兮深信,你们当中必有与我兄长交好之人,若是相交甚好,为何不肯出来救我一救?想你们这些来天香楼的爷们,一个个非富即贵,皆是高高在上的贵主儿,救一个弱质女流,那是举手之劳,可为什么你们没一个肯为墨兮出头?”
紫珞看着摇头直叹。
这世上,对女人来说,最惨的莫过于被逼为娼,可这世上偏偏就没有禁止买卖人口的条例,于是多少女子便被这种那种的理由或卖给大户人家做奴,或卖进青楼之地,成为男人们消遣的玩特,而这样的风月场地,竟还是被朝廷默许存在的——
其实,在现代文明里,也有着这样表面富丽堂皇、背后肮脏龌龊、尽做着人肉买卖的**金窟。
紫珞极其厌这种地方,可偏偏世道就这样的。
估且不论这女子为何要冒充君墨问的妹子,倘若她真是因为要月兑困而想出这个法子,可以说这是相当聪明的,但倘若她是别有居心的,那心思可就可怕了。
“慢着!”
是清王喝住了那几个龟奴,春鸨脸上立马起汗。
“清王有何指教?”
清王俊美的笑眉,弯的深深,招招手,示意把人给重新带上来。
春鸨无奈,只好让人把少女重新押过来,跪到了几位王爷跟前。
“不管你是谁……请救我一定!”
少女殷殷的求着。
清王瞅着少女看了一会儿,目光淡淡的瞟到一直不吭声的金晟身上,道:
“既然这位姑娘口口声声自称是君公子的胞妹,今儿,墨问的结义兄长在此,这事若不弄个明白,如何能轻易收了场去……大皇兄,你说呢?”
少女的脸上忽现出几丝惊喜之色,目光顺着金暤的瞅向金晟:“您是萧王殿下?”
金晟扬眉不置一言,目光越过少女,直直的盯在紫珞身上,迸射着奇异的光华——
他认出来了,这嗓音,这身段,除了墨问,还有谁。
紫珞眨眨眼,对他淡一笑,打着折扇,笑语盈盈的走近,优雅的扇着:“对极,他就是萧王爷,你若真是墨问的妹妹,找他算是找对了……”
那少女听着大喜过望,激烈的往地面上叩起响头:“萧王,救我——”
一道道目光,再次全落到了金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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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眯眼直瞪“君墨问”,用眼神问:“混小子,你玩什么?”
紫珞哪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用传音入密而低语了一声:“大哥,陪着他们玩玩,不是挺有趣的……”
再听到她叫大哥,他心头莫名的一荡,唇角一扬——
也的确,他如今反正也闲着,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他陪着逗耍逗耍也不见得是坏事。
若不能顺着这条线,把背后那个人给揪起来,也太对不起他们如此卖力的演出了。
他一想,随即便把目光的投到了那梨花带水的女子身上。
“你说你是君家小姐,可有佐证之物?”
久久的盯视后,金晟淡淡的发问。
平心而论,论及相貌,他们之间的确极像,可若论这随便跪地的性子,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也许可以解释为,人家在青楼里受尽了苦楚,才在初见曙光的时候,拼命的想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可,感觉就是不对——
就算墨问不出现在这里,就算他有刹那间的念头,也曾以为这女子极有可能和墨问沾亲带了故,但等见了她下跪的样子,他就可断定这是冒牌的:甚至不必墨问亲自来指正。
少女的脸一下黯然,摇头道:“墨兮身上所佩之物,皆在辗转人手之际,被人占了去。墨兮无物可证。”
萧王冷下脸:“你无法自证身份,却敢在青楼之中,自称君氏后人,污浊君家名声……谁借了你熊心豹子胆?”
少女神色一颤,悲叫道:
“是,墨兮顽劣,不知江湖险恶,因贪恋兄长所言的山河之美,才偷偷出来游玩,不想会遭此大劫……若非情非得以,墨兮如何会在这种轻薄之地自认君家后人,可若墨兮不趁这个机会,今朝一过,便是不洁之人……兄长又远在南诏,根本就无法救墨兮于水深火热,您若真是萧王殿下,便请救墨兮一救吧……”
一头叩下,泪水盈盈:啧,真会演戏呐,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紫珞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可是一派闲适,旁观直笑,眼里全是看好戏的神色:
“姑娘,你若真是君家的小姐,那定是知道君公子生辰八字的吧!那就说来听听,只有在萧王跟前把身份说的分明了,你才有机会离了这是非之地,要不然,唉,只怕没人会信,瞧吧,连萧王都不信呢……嗯,估模你真要是君墨问的妹子,也一定不亲,否则,人家成名那么久,都不曾对人说起自己家还有一个如此标致的妹妹……”
“就是因为名声在外了,哥哥才不会跟外头的人提及说还有我这么一个妹妹,怕的便是被人捉住了软肋!”
少女咬着下唇瓣,对的好生流利,抬头,泪水淋淋的脸孔,很是楚楚可怜。
金晟目光在紫珞身上一凝,转而再看少女,细细观摩,就像在观摩一件奇珍异宝一般。
“嗯,你若可以说出墨问的生辰……本王便信!”
少女苦笑,眼里渗出涩意:“萧王殿下,墨兮与我兄长,生的如此神似,难道这不足以证明我们的关系吗?”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姑娘若知道就快些说,否则便是被你在招摇撞骗!”
胧月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冷冷插了一句。
“对,肯定是冒牌的……”
边上有人附和。
“我没有招摇撞骗,只是……我家哥哥的生辰,我不能随便说的,萧王要是一求为证,可容墨兮私下说与您听……”
少女急切的争辩,眼底尽是盈盈委屈之泪。
“什么私下不私下的,有胆就当面说……别在那里磨磨蹭蹭,装可怜!”
胧月冷冷的又落下一句。
金晟不应话,只淡淡的瞅着,看她如何结束了这场闹剧。
少女抬头看看四周起轰的人潮,静默了一会儿,才憋屈的吐出一句:“我家哥哥是东瓴元嘉三年八月初十子丑时分的生辰!”
场上有刹那的静止。
不一会儿,有人问了:”萧王,这姑娘答的到底对还是不对,您怎么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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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沉默不言,拧眉,眼里浮现诧异之色:居然答的一丝不差。
紫珞自也极其的惊异,自己的生辰八字,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什么她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回头瞄瞄周遭的人,都在观望萧王的那斩渐舒展的眉,窃窃私语声再次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瞧瞧,瞧瞧,萧王爷都惊到了,可见是错不了了……”
下一秒,金晟上前,将匍匐跪于地上的少女扶了起来,再次细细的打量,那眉眼与墨问是那么的神似,是谁在布局……
“萧王!”
少女泪朦朦的看着,辛酸悲苦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那小模样还当真是楚楚惹人怜。
紫珞看着就,不雅的翻白眼。
“这件事,本王会调查清楚的……你若真是墨问之妹,本王定为你作主……春鸨姑娘,这女子多少钱,本王要了……”
皇室里的主子爷,赎买青楼女子回去服侍,这是极寻常的事,只不过眼前这位萧王爷却从不爱逛这种地方:萧王身边的女人,一个个不是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就是有头有脑的名门闺秀,可没见过他曾为了个女子花出大把银子过,人家那银子通常都用在正事上,从不用来买乐子。
春鸨一时不知要开什么价——开小了,回头楼主跟前交代不过去,开大了,要是把萧王给惹火,日后在京城哪还有好日子混,心思直转下,便笑:
“要是王爷真看上了,您自个儿开个价吧!这姑娘,我家主子可是在南诏花了大价钱给买来的,除了一张嘴爱骗人外,骨子里不折不扣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景侃跨出去,喝了回去:“到底多少银子,你们天香楼也是的开出门来做生意,该给的银子,萧王府自不会少!”
春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怕,不过也不想和这等小厮坏了脸皮,便陪笑道:“买来的时候是一千两,再管上这些日子的教用度么……”
“景侃,给五千两银子,把人带领走!”
金晟淡淡发话。
景侃应声。
紫珞瞟去一目,见那少女喜极而泣,眼底有惊喜的精光,隐隐约约的掠过,这女子,心里是不是以为萧王已经相信了她的说辞?
她如此千方百计的想接近金晟,为的是什么?
正当景侃一手交银票,一手领人时,却见九曲弯廊上跑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婢女,高声急叫的奔跑过来: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就在:
“这人是冒牌的,春妈妈,清雪姑娘被迷晕在房内,让人给锁在衣厨里呢……这人是假的,她是刺客……”
说是迟,那时快,话音犹在空气里传荡,冲着金晟看的紫珞,生生就瞧见少女手上忽乍现银光,她心头一惊,已大叫出声:“金晟,小心……”
金晟也早已察觉,高大的身形条件反射的向后仰,在银光破空而来之即,狠狠一拂衣袖,银针刺破袖管,咻咻在空气里发出凌厉的声响,可见发针之人功力是何等的了得。
待金晟反身擒拿的时,那少女身子盈盈一飘,取出一个暗器筒,冷冷一笑:“金晟,还我三哥命来……今日我让你血债血偿!”
场内顿时惊乱成一团,人群四下逃窜。
只见一道人影晃过,有人挥出一手石子,是紫珞,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间,打落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梨花雨。
金晟身如矫燕,以袖拂针,继而如展翅的大鹏,又似那俯冲的鹰隼,凌厉的去擒拿那欲将他置于死地的“君墨兮”。
那少女冷冷一笑,手上不知何处便多出了一把利剑,反身直刺,金晟一凛,眸一暗,避身而退。
“金晟,接兵器!”
一声娇喝,便有一把刀凌空而去,却是紫珞见情势不好,夺了天香楼护院手上的兵器,转而投掷过去。
金晟斜目一凝,翻手接过,手中已一刀飞斩而下。
园内刀剑声四起,园外,却在同一时候,又冲进几个持利刃的男子,刀光剑影之下,直冲战斗中心而来,来人还在那里不断的呼斥:“老九,胡闹够了没,立即给我退出去……”
那人持双锏,身高八尺,虎目圆瞪,以锏挡去金晟狠悍的一刀,将陷于危境的少女救下,分明就是当日劫持清王妃,最后被生擒,继而在大理寺刑司局公堂上翩然逃月兑的晋北冥。
少女脸色悲怆,跺脚直叫:“我要替三哥报仇……”
紫珞听说了,在清王府中被斩伤的刺客,正是死在金晟的手上,原来人家是来寻仇的?
“我们现在杀不了他……”
刀与锏在半空发出清脆的声响,顿时火光四射。
紫珞并没有上去帮忙,眼尖的她看到有一年青的刺客,将尖尖的刀锋,指向了受到惊吓,正欲躲避到假山乱石洞里的金璇……
而金贤则正在和另一名刺客交手,根本顾不到自己妹妹的死活,景侃见是见到了,却已来不及相救,只急叫一声“小璇子快闪”。
哪还闪得了,金璇早已吓傻。
眼见一切就要下去,就算不死,也必为对方所擒。
紫珞看着直发怵过,随手从地上操起一只凳子疾掷过去,那人听到背后的扑空之声,抽回刀势,将空中飞来之物一劈为二。
便是这须臾之间,一道身影自阁楼上跳出来,飞快的将吓呆在地上的金璇拎起来,护在身边。
“公主!没事吧!”
紫珞细一看,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救金璇的正是一直在雅室竹帘下窥探的承东,不过,他飞身下来的时来,已然扯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金璇惊惶惶的依倚在承东身上,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身子止不住发颤。
紫珞见其无碍,转身再看跟晋北冥缠在一起的金晟,两人相斗,功夫在伯仲之间,谁也没讨得便宜。
她知道金晟的功夫绝非等闲,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让他吃亏,可这个晋北冥,身手却是着实了得的,两人猛拼一剑,同时发出的劲力势均力敌,彼此皆被对方的力道震退了三步。
晋北冥哼了一下,嘴角顿时溢出鲜血,眼里却有激赏之色,赞了一声:“萧王果真是好功夫!”
金晟震的也是虎口开裂,心下也是暗暗吃惊。
景侃在这个时候冲了过去:“晋北冥,你竟胆敢聚众谋害萧王殿下……你……”
“有何不敢?哼,萧王也好,清王也罢,在鄙人眼里,皆是泥尘!今日就估且陪你们玩到这里,萧王,你且好好养着小命,他朝必来相索!”
那男人狂的不得了,随手震开扑过去的武奴——天香楼的护卫,拎上身边怒目沉沉的少女,便喝令往外撤。
紫珞看着,正在思量这伙人为什么要置金晟于死地的时候,掩在边上的左明忽提剑刺去,晋北冥随手一挑,早有防范,锏花眩目间,一招将人震开。
好生猛的力道。
“阿明,别硬碰硬,他力大如牛,既便要战也需使巧劲!”
紫珞出言提醒,同时趋身过去,身形轻盈若燕。
同一时间,晋北冥冷冷瞥过一眼,往紫珞身一凝,随即飞纵开。
这一眸,竟让紫珞有些不寒而栗: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何以知道君墨问的长相?清楚她的生辰?
“明子,怎么样?”
左明的手上已被那支短锏割破,紫珞上去看的时候,已有鲜血,淋淋的渗出来。
“无碍,主子自己小心,明子跟去看看……”
说完,几个纵身急追而去。
好端端的一个园子,已是一片狼籍,桌椅碟盘,鲜果茶水,满地皆是,更有铺地的血渍溅撒当场。
不知是谁在那里厉喝:“来人,报衙门,捉刺客!”
是清王!
风波止,惶惶的人群皆镇定了下来,一个个皆在骂晦气。
紫珞定在那里,才想去问金晟有没有伤到,回头才走一步,睇见不远处的一道风景,再次怔住。
一层层的男人再次了聚集上来,并且纷纷让道,两个婢女搀扶着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在所有人惊诧的睇目中走来,所到之处,男人们无不抽气惊叹。
惊其貌,也是叹形。
那女子,身若柳,腰如束,面赛桃花,眸似璨玉,发髻斜绾,虽素衣淡妆,却显别样清雅,此刻,玉脸隐隐苍白,眸底微带慌。
等看清了她的容貌,紫珞才知,他们惊的不是那女子如何美如花,而是在惊叹这世上还当真有“君墨兮”这么一个角色。
几步之遥,金晟执刀背手,也在睇望,眉尖不觉轻轻锁起。
但见那女子,朝站于场地上的众人轻轻一揖,低声问道:“请问谁是萧王!”
娇语轻柔,便若春水悠悠而过。
园中人便将所有目光全集中到了金晟身上。
一会儿,那一道滟滟秋波,凝上金晟,眼里似有不确定:“您便是萧王吗?”
金晟扬眉不答。
那女子盈盈一拜,垂眉低语道:
“小妹君墨兮,家兄乃是东瓴君墨问。半年前,家兄携妻儿出游,墨兮任性,尾随南诏,不想落于恶人手中,几番转卖,所幸遇得天香楼主将小妹赎买至康城,然城主虽见多识广,却不知墨问有妹,始不信墨兮所言,墨兮无奈,才烦令楼主造势,引来康城贵人,只为一证金身。不想竟有恶人从中为恶,冒我之名,行刺萧王,所幸萧王无事,要不然,墨兮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是吗?你若真是墨问之妹,有何凭证!”
金晟懒懒而问。
女子抬眉淡一笑,温雅而从容,说:“墨兮有家兄随身所配之物。听家兄所言,那物件是萧王与家兄结拜时所赠,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却为萧王亲手所刻,萧王请看……”
说着,她自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托到了金晟手上,金晟一看,深眸,猛的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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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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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说酒逢知已各杯少,于是便有了知已对饮,不醉不归这么一种说法。
这夜!
紫珞大醉。
她说她不能再饮了,结果,这一干男人硬是瞎起轰,软磨慢泡的将骗她喝酒。
她很想让胧月来救场,偏偏这丫头去看自己的儿子,一去不回,连承东都不见了人影,倒是金璇在边上紧张的劝着自己的兄长别这么灌人酒了。
金贤可不依,直道君老师欠了他三年的酒,而且连他和大皇兄的喜酒都不曾来吃,就该罚!
紫珞苦笑的,又饮了几杯,直觉头重脚轻,情知再这么吃下去会出事,喊承东过来扶她去自己的房里睡——她在萧王府有自己的房间,就在萧王的园子里,金晟说了,那房间,他永远会给他留着。
可恨的是承东这小子千呼万唤都不出来。
金璇走了过来,轻声软语的对她说:“君大哥,我扶你回房——”
紫珞吃的有些酒意,很想有个地方靠着,便笑的抓着她的素手说:“有个干妹妹就是好!”
哼,好个屁!
第二天,她酒醒了!
确切的说,她是被吵闹的。
捧着头痛欲裂的额头竖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就看见金晟板着一张脸,目光尖尖的,几乎能将她盯穿,淡淡的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他身后,金贤也沉着神色,似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大事。
紫珞拍拍脑袋瓜,会不过意,楞楞的反问:“什么呀?”
门,这个时候开了,胧月急匆匆的自外头跑进来,脸色骇白骇白的瞪大着眼,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子一样。
锦被底下,似有什么,自她身上拂过,丝滑丝滑的,一阵阵不属于自己的幽香从里床飘来,将她深深萦绕。
一种惊悚的感觉自心窝窝里散开……
胧月没有睡在身边,那和她睡一起的是谁?
她豁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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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璇垂着眼睑,怔怔的将自己藏于薄被之下,不断的拧着手指。
紫珞张大了嘴巴,低头看自己,除了外袍被月兑了,似乎没什么异样,可不管她到底有没有轻薄了公主,捉奸在床,那已经是她怎么赖也赖不掉的事实。
她愤愤的盯着金晟和金贤,以及沉默不言的金璇——
很好,这一大邦子,联合起来,将她算计了!
紫珞悲惨的想:
这一次,当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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