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珞皱眉,轻轻一咳。
胧月就围了过来,撩开帐子,待对上她的眸,紧张的眸微一松,声音却是暗哑的,急而柔的问:“小姐,好些了没!还疼不疼!”
“嗯,还好还好!”
胧月一直守在边上,两天时候,把她急的都瘦了一圈。肋
紫珞温润一笑,伸手模模那傻丫头的脸:“别担心了,我没事呢!养上几天,又能生龙活虎了。”
胧月听着鼻子一酸,坐在床沿上,小心的模着小姐的手,黯然道:“要怎样才算有事?流了那么多的血……”
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
“好了,好了,别愁眉不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流掉的血,还可以通过肝脏功能再生新造出来的。月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们那里有一种叫无偿献血的,每隔几个月去献出几百CC的血,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有益而无害。我就经常去献血。那种公益事做多了,心里会觉得舒服……嗯,这一次得了这无妄之灾,就权当献血吧!咱们笑一笑,就让它风清云淡的成为历史,皱着眉日子反而难过!月儿,这些是小事,不必耿耿在怀的。”
胧月听着,不愁了,露出冷艳的笑容来。
这就是她的小姐,心地如此的良善,眼界是如此的开阔。
如果当初她可以私心一些,就不必陪着凌岚到这里来活受罪了,好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姐就被这么被那个坏男人给毁了。镬
小姐自己不介意,她心疼呵!
那天晚上,胧月心疼的整整一晚上!
比自己被人欺负了还要心疼!
她真是怕小姐月兑了药性后醒过来会难受。
这会儿见小姐依旧笑容朗朗,她忽觉得小姐好坚强!
是的,她和他们这里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有最最生气自信的笑容,绝不会被挫折所打倒。
这些年,也正是小姐这抹明朗的笑容陪着走出失亲的阴影,给她生活的勇气,也是因为有小姐的积极鼓励,她才生养出君熙。她的人生从来不圆满,本是凄暗无望的,是小姐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她。
“小姐,听说那天你把王爷给惹毛了!你是故意的!”
东园的事,胧月知道的并不清楚,后来景如跟来这里,趁王爷在房里的时候,一五一十的跟胧月说过一遍,左右为她家主子开月兑,直道这事怨不得王爷,是岚主子说话太伤人,逼的王爷生了怒。她听着没应一句。
紫珞怔了怔,微笑,伸手揉揉胧月的丝发:“嗯,月越来越聪明。是,我故意的,那人太不好缠了。最好,一下把他气的再也不想见我!”
“但是,效果好像并不理想!金晟这两夜一直守着小姐,直到天亮上朝才离开!而且,他总把我赶在门外不许进……硬生生还是霸着你不放呢!”
紫珞这才呆住。
原来她已昏了两天两夜。
那人被她这么故意的折辱,她记得清楚,那个时候,他对她可是非常非常的怒的,居然还没有生气?
“失策了?那我的血不是白流了……唉,管他呢!以后能避就避吧!”
她皱了一下眉后,依旧浅笑,现下不愿为那些事烦,保持健康的心态很重要!
胧月睇着,小姐依旧是那位小姐,心境一点没变。
笑容虽犹显苍白,没事,至少已经不再死气沉沉。
只是那蝶变的药性很伤身子,经此一劫,小姐的身子恐怕就得养上一段日子方能恢复元气了。
想当年,她足足花了一年的功夫,都不曾从那噩梦里醒过来,直到熙儿出世快百日,她依旧记得当时那些不堪的情景。
她不喜欢熙儿,全是因为她对那个坏了她名洁的男人怀了太多的恼恨。
“那些皆是以后的事了,小姐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你依旧在床上睡一下。马上就好!”
紫珞点点头,微笑的看着胧月急匆匆出去吩咐秋儿和香儿弄吃的。
这世间,除了爱情,友情更显弥足珍贵。
她与胧月之间的这份情谊就是最最珍贵的一种友情。
****
秋儿和香儿听到小姐醒了,本想进来看看,也想问问凌岚小姐的事。
胧月拦着她们不许进,也知道她们想打探什么,那些事,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她不准她们去提那些乱糟糟的事搅了小姐的心。
小姐已经够惨的,对凌岚也做的够仁至义尽,她一再的叮咛她们别去扰小姐休息。
说话时脸孔是冷冰冰的,比平时冷上不止一倍,秋儿和香儿都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两个人面面相觑的躲上边上再也不敢问什么。
胧月的心很小,她的心只有小姐,小姐因为凌岚弄到这个田地,她对于凌岚本来的两个婢女都怀了成见。
已是下午时分,紫珞说了一些清淡的米粥后,人清醒很多,身上的烧这下算是彻底退下了,便和胧月在房里细细说了好一会儿话。
说着说着又扯到那蝶变,提及这种**的东西,胧月心头好气,咬唇,黯淡的闷语:“想不到,我们两人竟全被那该死的蝶变给害了。”
紫珞缩在被子里,静静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恼与怒,握着她的手,只一直的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其实这事也怨不得他的!又不是他给我下的药,那全得怪……”
她没有说出那个的名字,可是胧月知道她说什么?
“那人男人真真是卑鄙无耻!”
胧月咬牙切齿的恨叫:“逼着你成亲不说,还用这样歹毒的药来逼你就范,根本就不是男人!”
紫珞没有接话,心里则在想,那个男人一心想成就的好事居然白白便宜给了别人,如今凤亦玺是不是在那里跺脚悔恨了?
想到凤亦玺,便想到了席大哥。
那天,是那个温温如玉的男子救她出来的,若不是“墨问”出现的及时,也许现在她该在席大哥那边,做了他的女人。
席大哥温温尔雅的亲吻,她已记得不太清楚,当时,她的感觉是那么混乱,可他吻过她却是真的!
唉,真是乱了套了!
“胧月,我被金晟带回后,席大哥呢?”
“枫公子差点就要跑过去跟金晟抢你,被君墨问给拦住了……”提到那个冒牌的君墨问,胧月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小姐,那人是谁?怎么长……”
“他现在住哪里?”
紫珞也想见他。
一别二十四年,他依旧是当年送她来九华时那副年少俊美的样子,真真是让人奇怪。
“大前天,你被金晟带回东院后,他有跟着来,在把金贤打晕之后,这人就走了,他跟我说,他去悠然山庄,帮忙看着君熙!”
“哦!那,君熙怎么样了?解药服了么?管用么?”
满口关切之语。
“管用!熙儿醒了,今儿冬子来过,和左丘碰过头,趁金晟不在的时候还偷偷过来看过您。嗯,他也纳闷,不明白怎么就冒出一个男的小姐来?他还说,那个人很疼君熙……君熙也特别爱缠他……只是承东他们拿不定他是敌是友,只觉他没有恶意,才让他住到了悠然山庄。小姐,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胧月疑惑的问。
“我也不好解释,有些事很玄奇的,等日后我见到他,盘问个明白了,再与你细说。”
君熙终于醒了,真好,紫珞欢喜的微笑,接下来就该解决种在君熙身子里的蚀脑蛊了。
这才是真正让人为难的呢!
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道蛊是谁下的,那下蛊之人也没有什么动作!
紫珞皱了一下眉,因为君熙,她忽想到了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君熙是不受欢迎的产物。
心下莫名一惊,她想到的是前儿晚上那疯狂的床事,金晟一次又一次的曾在她身子里释放,那可得出大事的!
她低头掐指算排卵期,想了想日子,发现无从算起,她的生理期一直很乱。
紫珞豁然抬头,紧张的抓住胧月的手,低声急叫:
“差点把这事忘了,月儿,快去找冷熠,请他吩咐下去熬一碗夕子汤,虽然已错过了最佳的避孕时期,总得预防一下……这个时候,我万不可以再为他怀上孩子……要是再冒出一个君熙,我以后的大好前程可就完了!”
被这么一提醒,胧月也想到了这件事,应道:“嗯,我这就去要!其实之前我有想到。本来想去跟你去讨来吃的,又想,这事得问你同意才成。再说那药药,小姐昏着也不好喝,才没有去办!”
胧月以为,紫珞对金晟的情感很复杂,她吃不准她心里会怎么样,眼见现下她催,才起身匆匆出去。
提到药,紫珞忽就叫住她:“月儿,我既昏睡着,谁喂我吃的那退烧药!”
昏昏沉沉,依约记得有人往她嘴里灌东西来着。
“是金晟。”
胧月回头,低声说:“我在外头看到,他用嘴度给你吃的!一碗喝了大半个时辰。”
紫珞张大了嘴,脸上是层层的热潮汹涌而来。
完了,那人看来真打算咬着她不放了。
****
两个时辰后,胧月捧着热腾腾的汤药,吹凉,递给小姐,心情是何等的复杂,这一刻,她真真是恨死了金晟,怎么就这么不懂珍惜小姐。
也许她是不该恨金晟的,毕竟是小姐没有给他机会,就一棍子把他打出局。
金晟对小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毕竟,他没有让人准备了夕子汤送过来——
不,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是因为这几天忙,忘了赐药吧,这真的不能说明什么!
紫珞靠在床围上,接过黑糊糊闻着叫人恶心的药,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正想喝,门忽然被撞开。
一阵急踏的脚步传来,她举头看,一眼就瞧见金晟一身朝服的闯进来。
他的脸孔是冰冷冰冷的,就像冰块,带着几丝勃发的怒,几步上来后,看到她手上的药,眉心一紧,上前凑过来将那药碗夺了过去。
紫珞“呀”都来不及,只听“哐啷”一声,药碗早被摔了个粉碎,床前那花色的绒毡上顿时现出一片黑糊糊一片。
“谁准你吃这药的?谁准的?”
金晟猛的将床边上的胧月拍开,喝斥道:“滚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别到本王跟前碍眼!滚出去!”
胧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稳定身形后,但见小姐正担忧的抬头看,露着无奈的神色,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出去。
她心里自是异常的恼火,冷眉一瞪,转身离去。
门关上,房内安静,紫珞很平静的倚在床上,目光淡淡的凝在他脚下的碎片上,不理会,一声不响。
心里直叹:真真是冤孽,这个人怎么来的就这么凑巧?
一来就又摔东西又骂人的,真是野蛮!
他凭什么要打翻她的药。
哦,也是,人家是王爷,手握自己女人的生杀大权,要不要孩子得他说了算,作为女人,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必须绝对的服从。
心头闷闷的又不快起来,现在怎么办?
再跟他对着干?
不行!
身子要紧。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这是医学上老生常谈的事。
现在不能动气动怒,小心肝现在需要为她身子造血,怎能有所损伤?
不理会就是了!
对,就不理会。
金晟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一团被药渍浸染的污浊上,心头的怒气难平。
他一坐上床榻,紫珞静静的往里床避去,动作已经很小心,还是牵动了伤口,疼的她拧眉心。
“你,不许动,乱动再出血怎么办?我现在能会拿你怎么样!”
金晟又气又无奈的低叫。
她在逃避他,根本就不愿正视他,这真真是一件让人感觉无比挫败和颓丧的事。
他瞪着,恼火的很,伸手给她掖被子的手势却是轻翼的。
他想抱她,可是不行,不能抱,只能忍着,因为她要躲。
见鬼的,她现在一见他就躲!
他是豺狼虎豹么?
他烦躁的睇着这个女人,病沉沉的脸色,长长的睫毛在安静的扑闪扑闪,面对他的时候,不急不怒不躁,这种不动声色,最最难搞,将他无视到底。
“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说会话么?”
温温的热气喷到了脸上,紫珞皱皱眉,闻到的是清淡的薄荷的味道上,没有那令人恶心的女人味,还好还好,秀眉这才舒展,吸引这才顺畅。
金晟的情绪因为她的舒眉而宁静下来。
紫珞依旧不理:她与他没啥好说的。
“成哑巴了?”
他忍不住挑她下巴:“要么一张嘴利的就像利箭,要么闷着装哑巴!”
四眸凝对了一下。
“不许动手动脚!”
她拍开他,淡淡的叹气:“说实话,我真是很想做哑巴,更想做聋子!嗯,干脆做瞎子得了!那样的话,就可眼不见心不烦……”
开出口来果然没好话。
金晟默默的瞅了一眼,心灵,很受伤呐,急匆匆跑来,难道就是来挨她话的吗?
嗯,不气。
肯说话,能使气儿,就是好事。
他终于可以长长吁一口气,伸手模模她的头发,将她的抗意彻底忽略不记。
她缩了缩肩,他动作僵一下,还是抚了上去:“哼,现在你是病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出来的话来句句就像针锋一样的刺人。我是中了邪了,才对你……”
念念难忘四字没说完,转而问:“吃没?我们一起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我们好好谈谈……我饿死了!”
站起,扬声吩咐下去弄中膳,他俨然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园子。
外头的人忙应声下去准备。
王爷的吩咐谁敢不听?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尽在:
紫珞吹胡子瞪眼,忍不住了,闷闷的叫:
“金晟,你很没有礼貌,你知不知道!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野蛮!以后进来请记得先敲门……再问一下有人没……等主人回答有人后再进来。而且你还在这里乱使唤我的丫头。这里可不是你的东园,你想用膳大可回你自己的住处……我已经吃好了,想睡……你是王爷,是朝中重臣,你大人大量,别在这里折腾了成不!”
语气咄咄逼人,但不再凶巴巴。
这个时候的她,态度尚好,理性的很,大前天呢,发那么大脾气,把他骂了一个里外不是人,
他的怒气神奇熄灭,不急不怒,微一笑,坐回来对答道:“你好像忘了这里是我的府邸!”
“可你已经让我住了,那就是我的地盘!当然,你不想我住,也可以,休书一张,我立即滚蛋!”
她又提及休书。
一双素净的玉手伸出暖暖的被祸作索要状,修长的指尖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小伤口,金晟一下气结:“不给!”
这女人,真一刻不容他高兴呢。
紫珞缩回手:“不给的话,这地盘就归我了。”
“没问题,整个王府一并全归你都没问题,但你归我。”
他低低吐出一句,很有深意,如果她要的话,他一定给——嗯,他疯了。
这话说过!
多年前,金晟跟墨问说过,墨问想离开,笑着推托他的挽留,说要去做买卖赚钱养家糊口。
金晟不让,“他”便戏侃要王府的金库钥匙。
金晟当场二话没说便把钥匙交给了“他”,说:“整个王府一并全归你都没问题,但你归我,从此做我兄弟,不离不弃。”
墨问不干,直说:有了金子,没了自在,这买卖亏死了,不干。
久违了,又听到了,紫珞一怔,心头一跳。
“不好意思,你的萧王府我要不起。小女子柔弱,养不活那一大帮女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奴啊婢的。我只要一个小小的房子,有得吃有得睡有得天天看日出东山就好!”
她才不要。
他听的很明白,她要不起萧王府,是因为这府里住了太多的女人。
金晟心头一动,跟着微一笑,眼睛里全是她轻扬唇角的笑弧,他的心跟着这笑懒洋洋起来。
嗯,也许是这样的,王府的女人是太多,墨问也曾这么说过的,墨问提起他的那些女人时,见谁都没好感,好吧,日后慢慢打发掉她们……
先应付好她,其他的事,好商量,什么都好商量,这女人最不好商量——多像墨问,多犟,多死脑筋啊!
他这么想,突然间就有了那种清理门户的念头,早该这么做了。
目光不小心又瞄到了那些药渍,这才记起自己为什么来的,忙言归正转:“夕子汤不许吃,好吗?”
他叮嘱了一句,缓下口气,命令的语气中带着商量的口吻,低声道:“如果真怀上了,就生下来!”
紫珞忍不住瞟了一眼,一脸的认真诚挚,他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曾经,她听他说过,大事未成之前,绝不生养的,他也一直谨守着这个原则。
“哪怕真怀上,也不能要!”
她的没一丝迟疑,那么的绝决,眼神是如此的坚定,不可逆改。
“你……”
怒气再次卷起来,想要发足,心头某个声音“当”的响起来:忍忍吧,别把气氛搞砸,这女人就这脾性,和墨问一样,对,完全和墨问一样,三句话就可以把人逼疯,老是被她激怒,你糗不糗啊你!
他的脸孔黑臭起来。
紫珞睇他一眼,脸孔是**辣的,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亲到可以谈生养孩子的事了?
“金晟,听说你战场上很能沉得住气的,最近怎么这么忍耐不住。我有原因的!你先听我说完行不!”
这药,她必须吃,而且要让他心甘情愿的端上来吃。她想着,决定用迂回战术,先哄着吃了再说。
“说……我听着!”
语气闷闷的,是的,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定力遇到她,全线崩溃中。
“是这样的,金晟,这几天我吃了太多的药,是药三分毒,会导致胎儿畸形的。优生优育很重要,直接关系着下一代的命运和前程。想要有个健康的宝宝,就必须有一个健康的身子。现在我不符合这样的条件。你就让他们把药熬来让我喝吧!”
没有直接骂人,他以为他会听到一番骂辞,会绝然的丢给他一句话:你要不起我,更不配让我为你生养,要生养去找你的女人们去,我不是,滚边上去!
还好,她没再说犀利的话来刺他的心。
吐出来的是一番奇怪的理论,这番理论再次很神奇的压下了他的怒气。
“优生优育”,听到这词儿,他觉得有意思,剑眉这才又舒展开来。
金晟伸手想碰她。
她还是避开了。
“不好。那药对身子不好,你的身子那么破,还是别喝了!”
他一把抓住她温温如玉的素手:“只要是你生的,就算是畸形的,我也要!”
紫珞一楞,上下打量,直觉这小子脑子进水了,盯了一会儿,是感动一下,还是骂他蠢,思量着,她转个思路跟他打比方:
“金晟,要是当年,你娘亲生下一个残疾的你,生出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的,又或者说,整人一个脑痴、白痴,或奇丑无比,少一个眼珠子,多半个鼻子的,身为那个残废,你说你心里有何感想?不光自我生存成问题,而且还得背负一辈子叫人瞧不起的耻辱,王爷自己说,你这日子还怎么过?是直接抹脖以报父母大人十八年生养之恨,还是直接把不负责的爹娘给毁掉,心泄心头之恨?”
“你,你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把好好的事说成这样可怕!”
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的,他瞪着。
“我是实话实说,很认真的说。你也说了,我现在身子不好,恐怕得吃上好一阵子药,药不是好东西,吃多了,容易生出畸形儿,这个概率虽然很低,但倒霉起来,什么事都会发生。很不凑巧,最近我一直运道很黑,自从来北沧,我是黑星高照,没一天是安生的,没一件事是让人痛快的,老天爷想对我斩尽杀绝。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想再悲摧的落下什么后顾之忧——所以,那药,我一定要喝!”
道理有一些,借口一大半,这点心思,他清楚,不揭穿。
他想想之后,点头。
“好,等你身子好了再怀也行……待会儿,我让他们熬!”
他笑了,目光一闪,似乎就此打定了某个主意——来日方长。
“……”
紫珞无语了,等身子好了再怀?
不可能!
她干笑的避开了眼,今儿个不想再跟他闹了,在萧王府闹翻天,也是他有理,不闹了。
他见她不语,趁机将她小心的拢住,不会是以为她默许了吧!
紫珞忍不住掐他,不想被他抱:“王爷,你要想孩子,日后可以与别人生个十七八个,何必跟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说这种话!”
这话有些不中意,可,是大实话呀!
“你就当我疯了吧!我就想要你给我生!”
生了,才能栓住这个女人。
头顶上,他闷闷的在低语:“你这女人真是可恨可恶……我真不想来见你,一见你,免不得又是一番自找气受。可是一听到冷熠说胧月熬来给了你,就叫我心头又烧起来。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把我惹毛了……你……”
紫珞咬着唇想推开他,他抱的紧紧的:“不许动,你让我抱一下,我就让人重新熬药……”
他待她极好着,并不曾追究她对他的说过的那些话。
他似乎很奇怪的迷恋上了她。
这真真是不好的预兆。
她得逃他远远的去静养才成,他若软下脾性,有心用柔情攻势来占领她的心,这样的他,太像太像一诺,她有点难以招架,有点无处躲闪的——
头不打笑脸人,天天要是生事有意去惹他烦腻,自己也累,她并不爱闹事。
“能让我在你这里睡一下吗?”
抱着她的感觉真好,软软的,香香的。
整个人松驰下来,人就觉得累。
他好像已经有四天四夜没好好睡过觉了吧!
没等她答应,他月兑了靴,上床。
紫珞瞠目想叫他回去睡,他已合衣在身边睡下,头枕在枕头上,右手臂抱上她的腰,带着一抹隐隐的笑,无赖的视而不见她的满脸不同意。
才大吵过一顿的两个男,怎么可以睡一处?
紫珞气呼呼的瞪着。
“喂,你……不是还没有吃饭么?不许这么赖着了!”
“现在不想吃,等睡饱了你陪我一起吃!”
“我不要跟陪你吃……你这人怎么这么……”
“嘘,别吵了!我要睡!”
“你不能这么睡,会着凉的……喂……”
他隐隐含笑起来,趁她说话的时候,坐起月兑了外袍,直接钻进了暖暖的被窝,同时小心的将她放倒,搂在怀里:“嗯,这样不必担心着凉了……”
这人好会得寸进尺,真不能软一下心。
紫珞没好气的想将他踢出去,可是一动,身子又疼,再看看眼前的男人,一脸的倦容,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于心不忍了。
没一会儿,他气息渐稳,真就睡了过去。
屋子里安静起来,流淌着一种恬淡的温馨,不争吵时,多好,多好呵!
紫珞呆呆的躺着,挣扎着想起来,可他的手牢牢的箍着她,生怕她会趁他睡着了跑掉了一般。
她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盯着他看,一样的浓眉,一样的高鼻,一样的薄唇,一样宽宽的额头,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花心花肠。
涩涩的感觉,在嘴里流转,是药苦苦的味道。
薄荷的清气无声无息的钻进鼻子,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曾经这气息给过她家的温暖,原来没有其他女人味道的怀抱,依旧可以给她强烈的安全感。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相拥而眠是一种让人贪恋的记忆。
她连连打着哈欠,心思宁静下去,看着他睡的香,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抚他的眉,等看到他的嘴角扬起笑弧,似乎在窃笑,她一下警觉有些失态——这男人根本就在装睡?
哦,不是,他只是在梦里开心的笑。
她静静看了他一眼,睡的很香,这几天,他干什么去了?累成这样?倒头就睡。
她又伸手模他下巴,满是青髭,就像刷子一样扎人,很有男人味,皮肉很粗厚,麦色的——和一诺一模一样。
“金晟,你知不知道你的皇子病很严重……你什么都好……独独,唉,独独太滥了……你根本就不懂,婚姻是不可以分享的,绝不可以——宁缺勿滥是原则。这件事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你从来不放心上。从不!”
在合眼睡去之前,她轻轻咕哝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个合适的位置合眼睡去。
她也很累,总在那里挣扎,这些日子以来,她亚个儿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一刻,她不抗拒了,他干净的怀抱,让她重拾了某种厚实的温暖,在中国,当金贤失踪在日本的海啸引起的灾乱中后,是一诺借给她宽阔的肩膀,陪他走过了漫长的寻找之路。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其他问题,等睡醒了再说。他累,她也累——剑拔弩张的,好辛苦——
允许自己小小堕落一下,暂时忘了他有很多女人这件事。
半掩的窗,吹进一阵阵风,带着雨丝的潮湿,以及几丝花草的芬芳。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尽在:
芙蓉罗帐,飘飘动,一双亮亮的眸子盯着睡过去的她。
鸳鸯软枕上,金晟粗指抚上她净白的脸孔——
他听明白了:婚姻不可以分享,宁缺勿滥是原则!
这是她的骄傲。
好一个骄傲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
又何时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我宁缺勿滥?
我原以为你是他,结果你不是!
你真的不是么?
人皮面具下,藏着怎样一个你?
真想把你的面具撕下!
真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