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姑娘原来在这里呢!倒教老婢好一通找!”.
才走到殿院大门口,一个急切的声音叫住了她。
林若清回头看,明媚眩彩的宫灯底下,汉白玉铺成的宫道上,急匆匆跑来一个,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哦,珍嬷嬷有什么事?”
“太后有请!累”
“请我?”
林若清侧头看向那祟华殿,流光转动处,盛装的太后不是在殿上相陪就宴吗?这个时候怎么想到要来见她?
“是这样的,长乐公主的琴师手刚刚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此刻公主正要登台献舞,可那曲《忆相逢》,除了那个乐师,宫中其他人没一个可以弹的好,只有姑娘才能信手拈来……公主急的不得了,是以,太后想请您过去帮长乐公主抚一曲。萌””
长乐公主是诏帝的一个妹子,其母妃并不得宠,导致公主的身份生来便低微,最近却颇得怜于太后膝下。
那一日,若清在园中闲游,偶然邂逅这个小姑娘,渐渐的便与她熟稔起来。
有一回,公主来宁和殿,听到她在弹《忆相逢》,觉得好听,问是什么曲子。
若清随口胡谄,说那是旃凤的北方民谣。那孩子非常的喜欢,缠着便学了去,弹的甚为精妙——嗯,想不到今日她也会上台献舞!
对了,那孩子曾说过她想要离开皇宫,这番如此的紧张这场献舞,难道是有意借此机会做那北上和亲的公主吗?
“公主在哪里?”
“在后殿准备着呢!”
不该管闲事的,柏森冲她使眼色,示意时候已不早,该离开。
若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揽上了这件事——权当是相识一场,送她最后一份离别大礼。在这诏宫中,这个小丫头曾帮过她不小的忙,能顺顺利利的找到玉石,便有她一半的功劳。
待来到后殿,就见一身霓彩舞衣的美丽公主,白里透红的双颊飞着红晕,一脸痴痴的正偷偷通过帘帐往外看,那含羞带俏的眸子,深深的睇在某个人身上。
十五六岁的妙人儿啊,娇的便如含苞怒放的花,晶晶亮的眸子,闪着神奇的柔光。
“哦,我明白了,原来公主的心上人便是这位萧王殿下呀!”
心头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却又哂然一笑。
自古而来的话是错不了的,美人从来慕英难呵!
“姐姐!”
长乐公主顿时脸孔通红,回头,满身小女儿娇态,一双柔弱无骨的双臂,轻轻的抱住她,香气袭人。
“真是他?认得的?”
看样子好像是这样的。
长乐公主扭捏了一下,倒是很爽快的点点头,羞郝的道: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姐姐,错过了这次机会,当真就再没有下次了。三年前,我便曾见过他的,可惜那时我还小,这一次,我一定要嫁他,一定要!”
语气是如此的坚决,这样的痴迷,让若清情不自禁就想到了那个多年前在她眼里生生就化为灰烬的可怜女子。
依旧微笑,心头钝钝的痛着,只浅浅的问:“可是,你知道吗?那人身边美姬如云啊……”
“没关系,只要可以嫁给他,从此以后做他的女人,我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
但凡是女人,总是会在乎的——只不过现在的她被那懵懵懂懂的爱情给冲昏了头脑,还不曾尝识了独守空闺的凄凉味道。
“不值的。有太多女人的青春葬送在他手上了,你何苦再做了下一个牺牲品?公主千万百计的想逃出这个牢笼,难道就是为了钻进另外一个牢笼的吗?”
若清难以苟同。若非将这长乐公主当作妹妹似的疼着,她不会这么劝——何况现在只说南北两国要联姻,并没有指明和亲的公主一定会嫁给他!
长乐公主很执着,固执的低声而驳:“但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可你完全不了解他!公主,嫁人,不该嫁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我倒觉得天天和公主争吵的那位小侯爷很不错……”
“姐姐说的是刘恒么?那小子完全还是个毛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保护人……姐姐,我想嫁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
顿了一下,她的神色忽一黯,又说:“姐姐不想帮我吗?这个舞,我排练了很久了,姐姐……”
小小的脸孔上全是哀伤失望之色。
这孩子太缺乏安全感,所以一心想找一个足可以护她从此不受伤害的男人作此生的依靠,然而皇室里,又有几个会是女子的良人?
若清沉默一下,模模她的丝发,公主的终身大事本由不处自己作主,犹其是一个终年被忽视的公主,极是渴望将自己的美丽绽放人前,从此让那良人记住了她。
金晟不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小姑娘,可这样一个娇美的人儿,一旦惊艳全场,必会为她得个好归宿的吧!
“算了,去献舞吧,燃烧你的美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也是一件好事。”
林若清微一笑,过去抱上那尾桐琴,随着这个一心想离开皇宫的小女子,去为她心上人献舞。
***
三年前,她是配角,三年后,她还是配角。
隐没在舞衣挥香的帐下,唱尽今生最后一曲《忆相逢》,只为圆别人一个梦。
有梦真好!
曾经,她的梦,就是好好的活到老。
如今呢,她的梦,就是希望他好好的活到老。
琴弦挑起,四下静寂,只有温柔款款的琴音带着几丝难言的思念在满天的繁星底下飘落着。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清清朗朗的嗓音带着寸寸柔软,唱出心头的爱恋。
反反复复的吟唱,宛如天籁,蜻蜓点水,叩动每个人的心湖,层层涟漪漾起……
舞台上,红袖翩翩,身姿玲珑,一颦一笑,一个回头,一记凝眸,皆是怀春少女的片片似水柔情,如梦如幻的舞台吸引住了那一直在喝酒的男子。
所有人都看到,萧王抬头远睇,似乎当真被台上女子所迷住,一汪如海深的黑眸翻腾着异样的神色。他静静的看着,细细的听着,好一会儿,招来近卫低语了一句,那人点头离去,又一会儿,折回耳禀了一番.
一曲终了,掌声扬起。
长乐公主带着一身火热的汗气,双颊泛红,浑圆胸脯犹在那里颤动。她看到萧王在鼓掌,之前几位姐姐的表演,他连眼皮也不瞟了一下,但现在,他目不转睛的睇着舞台上的她——
有没有可能呢?
她憧憬可以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行了一个大礼后,她身姿袅袅的往台下走去。
林若清抱着古琴,相随其后。
公主上得殿前去行礼,若清没打算上去见这些人,中途正欲随了那些人舞都离去——接下来萧王会选哪个女人回去做联姻的棋子,那已不是她想知道的事。
“这位姑娘,你等一下!”
劲风过,一道人影如草原迅豹般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若清抬头看,看到的是景侃,这小子正用古里古怪的眼神瞪着她。
景侃双手一抱,恭敬行礼:“我家王爷有话要说!”
“哦?什么事?”
目光缓缓移过,但见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到了她身上。
金晟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她,而一直坐在他边上的一个冷熠,便在她转身之际,忽站了起来,朗朗的丢下一句话:
“诏国皇帝陛下,萧王殿下有话:愿用天门关、诏关、盘口城三座边塞重城聘娶这位姑娘,正以元妃之位!”
话音落下,手中抱着的琴,铿锵落地,整个祟华殿,倾刻间沸成一团。
目光在半路相遇,璀璨灯光下,萧王缓缓站起来,玉树临风的微笑着,冲着脸色大变的诏帝恭声而问:“请诏国皇帝成全。”
这一刻,若清终于明白,他此行的目的,根本就是是她!
原来他一早就已认出了她!
****
宁和殿,很安静,凉爽的夜风一阵阵吹过,却吹不去心头的浑浑噩噩如在做梦的悸动。
依旧倚在白日的朱阁,放眼望去,红红的八角宫灯将整皇宫点的异样的美丽,再美丽也是牢笼——她就是太心善,一个时辰前,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一个时辰后呢?
因为那一句话,又在突然之间失尽自由,成了笼中之鸟,打乱了她满盘计划。
一行御林军已经将整座宁和殿围住,不是诏帝的人,而是奉太后之命来保护她的。
所谓的保护,只是软禁。
因为她当场拒婚。
当金晟开口请求成全的那一会儿,她淡淡的走上前,站到脸孔一下变得惨淡的长乐公主身边,淡笑的对萧王殿下说:
“不好意思,殿下弄错了,若清不是南诏的人,若清只是过客,没有人能作主替若清答应什么。承蒙殿下看得起,可惜若清无意为嫁。”
转头时对诏帝行了一礼,说:“皇上,若清在诏宫已打扰多数月,如今天下大稳,若清想去继续闲游四海,今日就此别过!告辞!”
不待诏帝说上一句挽留的话,就想走。
太后的声音比任何人都来的快,在她行礼之际,在殿上有力的响起:
“林姑娘慢走——各位爱卿,哀家与林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今日喜庆之日,哀家有意收林姑娘为义女,赐封为蒂和公主,大家以为如何?”
臣子自是一阵顺势而呼,一个个连忙向太后贺喜,全不容别人多辩了一句。
太后笑不拢嘴的接受百官吉言相贺,又道林姑娘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传令护送她回去歇息。
于是,目瞪口呆的林若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护着送回了宁和殿——当她是快绝种的大熊猫,用重兵团团保护起来。
若清想笑,果然啊,人呐,当真不可以有一点点价值,稍有价值,便成为棋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你在这里?”
小径上传上一阵脚步声,是诏帝急匆匆的声音。
“咦,散宴了!”
她没有抬头,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声音是安静的——
“若清!”
他走过去想抱她,她身形一飘,早已远离,冷淡的笑说:
“想要说什么便说吧!不要靠近我,我这人素来讨厌闲人亲近,你懂的不是!说吧,是不是太后让你过来游说我以你妹妹的名头远嫁去北沧来了?太后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活呀,当场认一个快进棺材的义女,就可以得北部三个重城,十万军队都攻拿不下,便用一个区区女子给赚了回来。多划算呐!”
“是很划算——但是,朕没答应!”
他丢来一句话,沉沉之力,重如泰山。
这倒是件稀罕事,可她没有感动,只是好奇,淡淡的回头问:“哦,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会问这么一个蠢问题?若清,朕待你如何,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他凑过来,薄然微恼,可她静静一睇,全无反应——有时候,他真觉得这个女子全无心肺,不论怎么待她好,她都不领情。
诏帝认真的看着她,压下那些不甘的恼意:
“朕跟母后说了,朕要纳你为妃,朕不可能拿自己的女人换城池,那萧王看中你,无非是想羞辱朕——难怪他会派出一拨拨的人来打探,原来为的就是今朝。他想羞辱朕,朕联合三邦逼供迫沧国,他便借机过来明里是修和,暗里就是想夺他人心头之好,从而达到羞辱朕的目的,朕不会让他得逞的,绝不会。”
金晟并不想羞辱他,但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算计,要不然怎么可能拿三座城池换她这个女人——不用换,她也是他的人,所以,如此惊动天下的用城池聘佳人,他心中必另有所图。
这些图谋,诏帝一时肯定猜不到,而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么?”
若清依旧风轻云淡一笑,走到栏杆前,举头赏月:“可是太后娘娘也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收复失地的好机会的是不是?这件事,你作不了主的!”
“能,朕马上就册封你为嫔妃,母后就不可以再拿自己的儿子送出去了……”“这是不可能的!皇上,我不会嫁去北沧,自然也不会嫁进诏宫……”.
决绝的一声拒绝,终令诏帝生怒。
他的眉头就这么紧紧纠结起来,走过去将人掰转身:“为什么你就非得这么固执?若不做朕的妃子,你就只能嫁去北沧,如今萧王已经指名道姓的要你……”
“皇上还有一个法子,就是放我走……你只要肯放,我非你诏国之人,走了便走了,你跟北沧如实说便好!”
他回以一记冷笑:“现在整个宁和殿全是母后的人,你以为母后会轻易放过你……”
若清哪能不知这个道理,但是她更知道,如果他真肯为她设想,想放她离开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他不肯,自是有着他的计较。
“留下吧,做朕的妃子!”
诏帝再一次请求——
得到的还是一记毫不犹疑的摇头,三个字那么斩定截铁:“不可能!”
宫灯下,他豁然变了脸色,想起了不知是谁曾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一旦情有独衷,必然对那个男人死心踏地。”
这个林若清一再的拒绝,若非心有意属,怎么可能淡定无情,当下,心头竟生出了层层急怒。
“皇上,太后有请……”
一个内侍急匆匆走过来,伏地相请。
诏帝烦怒的回看,吼了过去:“滚,等会儿朕会过去……”
很显然,内侍成了某人的出气桶。
“可,皇上,太后让你马上过去,刻不容缓。太后说了,蒂和公主的事,事关江山社稷,绝不可以由着性子来,故请您马上移驾过去商榷……”
“够了……”
他听不下去了,放开了林若清,猛的回头一喝。
若清退到边上,笑笑:“去吧!就如你所说,你母后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做了你的妃子,她一样可以拿满朝臣子,拿天下基业来逼你的,更何况,我亚个儿就没那份心思进宫伴驾。你们想我嫁是不是,好啊,先去请萧王过来,我倒想知道这位性情古怪的王爷,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女子?我招谁惹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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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她睡的饱饱的自睡房内走出来。
早菊遍眼的花丛中,有个小凉亭里,亭子里坐了两个男人,是诏帝和萧王,两个人正饶有兴趣的在下棋,旁有围观者,端王站在诏帝身侧看着,而陵王和冷熠便一左一右候立于金晟身边。
李海时看到了她,忙凑过去禀:“皇上,姑娘醒了!”
一道目光立即折射了过来,金晟捏着棋子站起,目光如火如荼,盯着她不放。
若清被他盯的不自在极了,转了一下眸,瞧见冷熠在看到她时,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而陵王呢,则是满脸疑惑,把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想来,他是不同意金晟用三座城池来换她这么一个人——这种事,太没有利益可图了,简直就是荒谬到了极点。
“皇妹,萧王说要见见你!”
若清一怔,一声“皇妹”让她明白,这位帝王,最终还是将她当了棋子。
平静的露出一笑,皇室的里的人,果然一个个唯利是图。
她眉儿一挑,淡淡的越过他,看向金晟。
“能单独说几句话么?”
低磁好听的声线传了过来。
那是她深深的依恋,两条平行的曲线,终于又扯到一起了!
“萧王殿下有命,若清怎敢不从?请!”
她微微含笑,领头往林荫深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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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眼繁华似锦,朱阁之上,生凉风,却有一种高处不寒的意境。
他,就站在她身边,深深的凝眸,就宛似从不曾离去。
她,垂着眉,心头犹在叹息——这是怎样一份纠纠缠缠,他,果然便是她的劫数。
不曾点破,但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素手,被执起,她低头看时,一阵微凉,一只金灿灿的紫金凤镯滑到了她手腕上。
“这是我母妃的遗物!生前的时候,她对我说,一定寻一个如自己心意的女子好好疼上一辈子,我找到了,却几度失去,这一次,我想牢牢套住,不想再丢失……跟我去北沧吧!你的性子像极了我已故的王妃,但为这份神似,我愿用下半辈子来相守!”
他低语声,有力的飘散开去,消逝在清晨浅浅的薄雾中里。
话,一半是说给她听的,另一半,是说给守在边上的某些内侍听的。
唯有那表情,只有她看得最真切——
他恨不能立刻就将她深深抱住,那写满思念的眸子里,藏着只有她可以读得懂的深情不寿。
而这世上,也只有她,才可能解开了那一扇牢牢锁住的心门。
他的热情和笑容,也只为她一个绽放。
离开了两年半,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她淡一笑,抽回手,舌忝舌忝唇,低眸轻语:“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用三座城池换我一个一只脚跨在棺材里的女子,殿下,您这笔买卖,是不是亏的太厉害了?不值的……”
他终还是没有忍住,凑过来时,那么自然的将她拢住,满身薄荷的清新之气团团包住她,一声轻的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叹息,伴着一句喃呢送进她耳里:
“值不值,我说了才算——你没有权力剥夺我的决定权!情儿,你只要跟我说:你愿还是不愿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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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沧承德二十九年八月初二,北国的沧帝收到快马递报:萧王以三座边城聘娶诏国蒂和公主林若清为元妃,以缔修两国之好。
帝览之,当场勃然而怒,然,萧王临行之时,得帝之重托,但凡有关两国议和一事皆由萧王作主,如今国约已定,绝不可能再贸然毁约,遭来天下人耻笑。
盛怒中的沧帝立即传令,萧王回京之后,即刻命其携其家眷迁往封地,戍边卫关,不得皇命,永世不得回朝。
两年多来得尽帝王重用的萧王,终于再度失势,所有人都认定,这一次,萧王再不可能咸鱼翻身,储君之位非清王莫属。
据说,沧帝已写下立储诏书,并将在自己的辰寿之日,宣读圣旨。清派一系,欢而奔走,直道皇上英明盖世;萧王一派则上下直窜,急的火急火燎,皆在暗自发牢***,皆在纳闷:萧王为何要自掘坟墓,一手毁尽多年心血,丢掉鸿图霸业,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天下人皆知,萧王心机深不可测,而此番以城聘妃,惊动天下后,却生出了一个又一个解不开的迷团!
待续!
今日更毕!
明日起,两人婚后对手戏,紧接着,紫珞会帮金晟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