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就像奔流的江水一样不止不休。不觉间,十年的光阴已过。这十年,有人在欢乐中安逸,有人在痛苦中煎熬,尤其是毫无生存本领的孩子,本应该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撒娇取宠,却要在这茫茫红尘求生安命,那简直是莫大的考验。八年来,慕容浩然兄妹承受了一切非他们可以承受的不堪之重,痛苦,饥饿,寒冷,孤独,欺凌,冷嘲热讽……度至如今,他们遍尝了人世间冷暖温寒。慕容浩然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妹妹,因为母亲临终的遗言:照顾好你的妹妹啊。因为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把他的妹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妹妹年幼之时,不能吃食物,他挨家挨户找孕妇给她喂女乃,可妹妹仍是饥一顿饱一顿。不得已之下,他看别人农家有一头女乃牛牛女乃颇丰,便索性偷了来,躲到深山,直至妹妹牙齿长齐。妹妹病时,没钱医治,他更是跪破了膝盖,磕破了头。妹妹想吃荤肉,他便半夜偷鸡,被狗咬的遍体鳞伤。只要妹妹严重对任何事物有任何关注神色,他便想尽办法弄来,为此吃尽了苦头。数年过去了,他变得更坚毅更坚强,但也更加的冷漠孤僻。除了他的妹妹,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一颗稚女敕的心,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加固他的外壳,防护者天下的人。他心里承受了太多太多,早已超出负荷,多想好好歇歇,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始终不肯放过他。他更放不下那梦靥一般的血海深仇,他尤其更放不下他的至亲妹妹。他不是圣人,况且只是一个孩子,拖着一颗疲惫而伤痕累累的心,在世间苟活。“哥哥,我饿了”,一声稚女敕的同音惊动了沉思中的他,他关切地看着妹妹,应道:“阿妹,听话,哥哥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可不要走开。”慕容婉约乖巧地点点头,又无比欣慰,略带崇拜的眼神看着哥哥。在她幼小的心中,哥哥不但是她最亲近的人,更是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她伟大的神。她便站在那里,寸步不离地等着哥哥。慕容浩然已经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慕容婉约开始略显焦虑和担心,不住的东张西望。站的腿也酸了,只好蹲在地上。此时,走来三四个小孩,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样,一起嬉笑嬉闹。“小野种,小乞丐,你的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就连你的哥哥也不要你了。嘻嘻……”慕容婉约焦急并且十分委屈,气道:”你们胡说,哥哥才不会不要我的,不会的。“她孤独而幼小的内心,最怕哥哥也离他而去,想着想着竟然泪流满面。但她没有哭出声来,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了默不作声的哭。她不是怕别人讥笑,而是怕哥哥听到伤心难过。“嗷嗷,小丫头哭鼻子了,哭鼻子了,羞羞羞哦。“小孩子们一边一笑,一边胡闹。忽有人提议道:”我们用石头丢他,让她哭,让她哭的更大声点好吗?“大家一起响应。便都捡起石头丢去。许多石头,或大或小齐向慕容婉约飞来,她赶紧抱头,坐在地上。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她早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也许,此时在她心里,充满的不仅有屈辱,而且也有无以名状的恨意吧。“谁敢欺负我妹妹,“几名小孩听到吼声,非但没跑,而是更加放肆:”欺负她怎么了,我们高兴,我们乐意。“慕容浩然恨意陡升,猝不及防地将一名男孩扑倒在地,发疯似地又撕又咬。那名男孩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打得满头满脸都是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余男孩吓的哇哇大哭。慕容浩然爬将起来,带着满脸的血,吼道:“谁还敢来,谁还敢来。“那凶狠的眼神如恶魔一般,几名男孩吓得撒腿跑去。慕容浩然看都没看地上那名男孩一眼,扶起妹妹远远走去。只是慕容婉约仍不时回头,担心道:“他死了吗?“慕容浩然冷冷地说道:“死了活该。”其实他心里明白,那名少年并没有死,只是他的双眼被自己戳瞎,鼻尖也被咬掉,但他仍然意犹未尽道:“欺负我妹妹,这都是轻的。”慕容浩然从怀中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慕容婉约道:“阿妹,你吃吧。”慕容婉约接过馒头,喜道:“哥哥,太好了。”张开小嘴,正准备一口咬下,忽觉不对,抬头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吃?”慕容浩然道:“哥哥,都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慕容婉约不由鼻子一酸道:“哥哥,你骗我,你其实什么都没吃,还饿着肚子。你总是全心全意的照顾我,却不顾及自己,哥哥,你太好了。有你真好。”她把馒头掰开,递给慕容浩然,道:“哥哥,来,我们一起吃。”慕容浩然看着妹妹,严重满是疼惜和怜爱之情。正在此时,闻得一阵风声,手中馒头已空。慕容浩然吃得一惊,定睛一看,却见一衣着艳丽,尽显纨绔子弟模样的公子哥,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一双爱犬分享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