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渐落,晓星漫沉。东天,无际的江水间,远望去有红霞隐现。西天,丈方也高的晓月尚明。江边,在水与天两面巨镜的映照下晓月虽微,但显的别其清明。清风徐来,江波远漾,觳纹乍开,一艘帆船轻自浮动。此时,慕容浩然孤立船头,清风拂来,他的衣带随之飞扬。他手扣剑柄,剑眉怒扬,俊眼愤视天空,似与天公决斗生死。但孰知他此时心中的仇恨之火正自熊熊燃烧,并迅即蔓延,大有吞天并地之势。寒雪霜远远地看着这痛苦之中的人儿,心中一阵发寒,却是婉转上前,轻轻地说道:“浩然大哥,不要太过于愤怒了,容易伤着身体。”但见他霎时转开身来,手扣剑柄,眼中凄苦至极,蓦然吼道:“他们为何要如此逼我,为何要如此逼我。”寒雪霜樱唇微动,心中自是震撼万分,却故作平静,安慰道:“浩然大哥,恶人自有恶报,人在做,天在看啊。”慕容浩然神情激愤,大声说道:“天在看,天真在看吗,天何曾开眼看过。”他说过之后,忽然激动异常,似乎压抑在心中万般愁苦,好像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般,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寒雪霜说道:“我六岁那年全家灭门,和妹妹相依为命,苦苦挣扎十余载,从来没有见过天丝毫怜悯过我们。最可恨的是那穆长青,假惺惺装作好人,原来他竟是杀我全家的罪魁祸首。他有设计陷害,妹妹被我连累身死,天何曾看过?可恨我知道仇人是谁,却无力报仇,而穆长青他依然逍遥在外,却派出追杀令到处追杀我,害的我像耗子一样躲藏,天又何曾看过?”他一口气说完,越说越是激动,说到后来,已然全身颤抖,不能自已,痛苦至极。寒雪霜顿时无语相对,她深深地感受着慕容浩然的痛苦,心中越发悲悯无比,轻移莲步,走向前去,抓起慕容浩然的双手,道:“浩然大哥,以前的都让他过去,我们从头再来,相信上天一定会垂怜你的。”慕容浩然霍然抬起头来,愤然说道:“我不要天可怜,天弃我不顾,我就要和天斗,和天斗!”他多年以来,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无处倾诉,万般苦楚只有自己一人独吞,此时说了出来,似乎有万分的恨意,不由面目狰狞,神情可怖。寒雪霜却紧紧得抓着他那双剧烈颤抖的双手,虽然惧怕于他无边的恨意,但是却丝毫不愿意松下来,只是眼中那悲悯和温柔的神色却越发浓重了。慕容浩然看着她那焦躁不安,担心的模样,蓦然冷静下来,不觉间但觉:她如此善良无私,竟好像上天遗留给人世的一块无暇洁玉,用来映衬世间的一切真恶美丑。下意识间,眼光默默向她望去。一时间,但觉自己是在观赏一幅天摩地伦之作,娴静而娇柔,绝美而无尘,似极“碧月辉泻水芙蓉,朝阳霞披露牡丹”,竟自看的痴了。慕容浩然平生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心动,不由赫然心惊,却是霍然将她双手甩开,走到一旁冷冷道:“我是不祥之人,你还是离我远点,免得我连累了你。”寒雪霜霍然一惊,心中凄然,说道:“浩然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不怕,我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