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下滑之间,慕容浩然蓦地瞥见身下恁许竖立如竹林擎柱,傲耸似冰刀雪剑的尖岩利石,不禁惊悸不已,心道:“完了,完了。”但见那利石尖兵均均生自峭壁外围,俨然便是一座天然武兵之库,慕容浩然心中一亮道:“这崖壁如此陡峭,怎么凭空伫立如许之多嶙峋怪石,莫不是已经接近崖低。”念及此,他心中稍喜,蓦运内功,陡然回剑,继而又飞速以断剑抵向崖壁。那剑虽断去半截,陡然弹入直笔。但见慕容浩然抱着寒雪霜在此一弹之下,已然斜斜飘离剑丛刀林。慕容浩然心中雪亮,知道一旦坠身地上,恐怕必死无疑,于是运起“红日四照”神功,居然将身子抬高了些许,阻止了下落的速度,然后使出“千斤坠”的重身功夫,便向崖低沉沉坠去。亦不知过得多少时刻。寒雪霜缓缓醒来,只见自己俯身在慕容浩然身上,不禁翻身欲起,却稳然未动,始觉自己腰间竟自被慕容浩然单手紧抱。此时方才警觉方时那惊险之况,仍然惊悸有余。她垂下头来,轻轻唤道:“浩然大哥,浩然大哥。”但唤得数声,别无一句回应。蓦自心惊神慌,暗暗道:“难道他已死了。”但觉触手处,冷然若冰,嘴角之物似血液早已凝固。一时,乍觉心中痛绝万分,珠泪滚断,一颗颗冰莹玉珠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来,似极“清莲露珠滚不止,春梨冰水流未已”。此时此刻方才觉察到他在自己心目中竟已然如斯之重。暗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和慕容浩然朝夕相处,一直感受着他的悲痛,居然早已对他情根深种。自己更被他多方喝退,亦未幸闻他一句爱慕之言,珍视之语,但不知何故,无端无据,却对他万分伤怀。“情”之一字本是如此,常使人不知其发端,亦不知其所往,无缘无故而来,潜移默化而生。模模糊糊之中,暗觉自己喜欢之人,竟然早已深深埋在心中。但如果太过明晰,何来惊喜,何来狂热,更何来刻骨铭心。那么也不足谓之情了。寒雪霜由怜生情,情根却是种的更深了。寒雪霜但觉柔肠寸断,有绞心之痛,不禁呜咽不止。蓦然闻得一人嘶哑着嗓子道:“这小丫头,很是痴情也。”那声音甚是难听,如同鬼魅之音。寒雪霜心中怖然悚惊,心道:“难道是黑白无常摄取他的魂魄而来。”抬头大声哭喊道:“我不让你们把他带走,我不让……”来人本是四个,寒雪霜惊恐地看着,却忘记了黑白无常应该只有一双鬼魂。但她那梨花缀雨,莲蕊点露的清绝容颜,惊恐中更见艳丽,已将四人惊叹不已。心中均暗自惊道:“这丫头果真艳绝,难怪那小子心甘情愿为他而死。但这小子手抱一人,从如此峭壁高崖摔下,居然尚未摔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却也奇了。”另一人道:“看来这小子年纪虽轻,但必有超凡艺业。”先前那一人嘶哑着嗓子道:“管他超凡不超凡,反正人已经死了。那他的老婆就归我了。否则如此美艳,这么早就守寡,我于心何忍啊!”说罢,婬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