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少不得压下了心头的郁闷,回到了榻前,再一次跪子,开始替他敲打。这个男人,全身上下包括那张异常美丽的脸,都透露着和她相互排斥的气息。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面对呀。
那一天,除去了吃饭和如厕的时间,夏末一直就跪在地上,反复着捶打的动作,只要稍有停顿,上头的人便会冷冷地递过来一句话。当然,除了捶打之外,自己还需要随时随地听从花影的其他指令。
如果说,一开始还算是试探的话,那么后期的那些个事情就应该是非人道的变态折磨了。故意丢下的东西要她去捡。吃饭是时候,要她一口一口地喂到嘴里。故意地将茶水泼在地上,又要她擦得干干净净。而她跪在地上,艰苦的擦地的时候,那男人却只是闲闲地半靠在榻上,然后等她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又丢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估计小孩子也没有他这种可恶的个性,他简直是以欺负她为乐。似乎一定要弄得她脸色大变,生气崩溃才算是开心如愿了。一开始,以为他颇有心计,深沉内敛,现在她必须要收回之前的看法,那就是个典型的富二代,骄纵任性,蛮不讲理。
真可惜呀!自己的身份限制了她,不能给她现世的自由和权力,如果是现世的话,只是冷冰冰的抛上一两句话,就够他受的。在这里,她尹夏末却只好像一头劳苦工作的牛一样,没有怨言。
等到月亮已经高高挂起的时候,终于结束了一整天“酷刑”的夏末一摇一摆的离开了大殿,身后仿佛传来了那男人恶劣的讪笑,她却已经完全无法感应饿,只是朝前机械地走动。而跨过高大的门槛时,她几乎一头就要冲到地下。走过回廊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一路拖着一个卷成一圈的席子,一路拖来。夏末稍稍的站定,一手扶着紫红色的柱子,一边等他过去。无意间,一低头,借着莹白的月光和微微摇动的烛火之光,却看到席子的一头,露出一摞头发。再一看,席子的一端还有殷红的颜色,那是还没有干涸的鲜血的颜色。
死尸吗?
她不确定,死掉的那个人是不是早间在殿上被责罚,然后一头撞在了尖锐的装饰物的女人。反正,这个地方,人的性命都是不值钱的,死掉一两个,就如同死掉了一只猪,一只牛一样,根本就无所谓。那一夜,要不是自己命大,大约也和这个被拖走的尸体一样。席子一卷,然后随意的丢在了某个乱葬岗了。生命的意义,就此终结,如同从没有来过一般。
奴隶制的悲哀,乱世的悲哀,古代的悲哀。夏末觉得心情沉重,而这份压抑而愤怒着德沉重反而压过了身体的痛苦。
不知不觉地,眉头颦起,握紧了拳头。在那房间一整天也不曾变过的镇定,在这一刻一丝丝地被蚕食了,然后如同风中的浮萍一样,被卷落,倒塌。
慢慢地转身,背脊僵硬地走了两步。她突然地又回过了头来,但是无论是那个男人,还是那具不知名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夏末身体又是一个摇晃,凭着坚定的毅力,才算是没有跌倒。她的耳边,居然突然地冒出了花影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好像总是忘记自己的本分?知道吗,在这个地方,要是忘记本分的话,就容易活不长久。夏末,你应该不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