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村长好,还没休息?”张修远将自行车放好,提着木匣子走了上去。
“你是……,哦,你就是那天和……,张干部,是吧?你好。”匡国良好一会才想起这个青年是谁,同时心里堵的慌。对这个小青年,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感,那天就是因为他几句话,让他的收割机没有走坝堤去南东村收割稻谷,没赚到钱不说,还惹了一肚子气回来,浪费了不少汽油钱。
张修远将木匣子放在玻璃柜台上,说道:“您叫我小张或者修远都行,千万不要叫什么张干部,忒难听。”
匡国良一听,笑了:“我们都是这么称呼你们这些当官,没有谁觉得难听。这木匣子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买东西的村民也笑了,乐呵呵地看着张修远。
张修远说道:“那天因为很急,就把你家的电话匣子给打烂了,当时说好了赔一个的新的,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手艺不错的木匠。这不,就还过来了。”
那个村民笑道:“张干部,你送木匣子是假,想追村子的千金是真吧?”
匡国良恼怒地瞪了那个村民一眼,然后对张修远说道:“赔就不必了,农村里打烂一个东西是常事,怎么麻烦你?你请回吧。”
张修远说道:“我已经做出来了,还拿回去又有什么用?”见匡国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他说道,“东西赔过来了,我还有点事,匡村长,再见!”
看着张修远说走就走,匡国良倒是一愣:传言这么多,可这小子如此洒月兑,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有什么背景?
想到他毕竟是乡里的干部,匡国良努力装出一脸的笑,说道:“张干部,刚才怠慢了,请原谅。抽烟不?先休息喝杯茶?”
张修远毫不在意匡国良态度的变化,他一边跳上自行车一边说道:“下次再来,祝你生意兴隆,走了。”
匡国良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他消失在夜幕中。
回家后,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心里又想起了父亲让母亲转给他的四个字:
他认为我说的法国那套冶金设备不好为胡说八道,还是认为我劝他撇清与这套设备的关系为胡说八道?父亲一生严谨,就算平时与人谈说,也不会轻易下结论,可为什么给我安上“胡说八道”这个词呢?
张修远越想越迷惑,最后在吊扇的嗡嗡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将“一根筋”进行到的张修远又跟可怜的王大伟同志飙上了,两人针锋相对,如果有第三个人看见了,还真不明白谁是领导,谁是手下。因为张修远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而王大伟却从开始的高高在上到后来的低声下气,特别是当张修远大声说话的时候,王大伟脸上有一丝隐藏不了的恐惧,小声地劝说着。
两人显然是因为工作调动的事情争吵。对于组织上要求自己从农服站调到统计办负责档案管理,张修远自然勃然大怒,非找王大伟一个说法不可。身负劝慰重任的王大伟心里慌乱之极,觉得张修远就是社会上的无赖、政治上的白痴、社交中的蠢猪:明明是一个大学生怎么就这么不开窍,这么与领导对撞,将来在官场怎么可有前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