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张修远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但不知为什么黎谦的心里总有一种迫使自己相信这个小青年的感觉。
就在张修远和黎谦讨论文章里那些“预言”数据时,湖东乡乡政府小会议室里正在进行激烈地争论。
争论的焦点就是容许不容许罐头厂的职工代表大会罢免、选举工厂的厂长。从内心来说,所有人都愿意罐头厂调整领导班子,也希望工厂的工人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大幅度地改变。否则的话,乡党委书记牛得益、乡长舒安民开始就不会容许甚至纵容张修远到罐头厂去鼓动工人开什么职工座谈会了。如果不是这样,张修远也不会进一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党委会的争论主要在牛得益、舒安民之间展开。牛得益的意思是既然乡里不能帮助罐头厂解决问题,那就放手让罐头厂的工人自己解决问题,让失望的工人有一个发泄的渠道。这样有利于缓解乡政府与罐头厂的矛盾,将来工人如果再闹事,那么乡政府在谈判的时候也就有了一定的主动权。
如果一味的压制,一味地抓权,将来工人闹事时依然只能采取高压和劝慰,没有一点主动权,只能被动挨骂。况且,厂长进行公开竞选之后,或许真有可能将罐头厂带出困境。所以牛得益的意见是在可控的情况下,让罐头厂的工人自己决定他们的带头人。
舒安民则以县里已经成立了“柏湖罐头厂改革指导小组”为由说罐头厂的事应该由这个新成立的指导小组来决定。在此之前的任何大动作都不应该进行,任何单位任何部门都应该服从上级,下级应该听上级领导的招呼。如果乡里做一套,县里做一套,那罐头厂更加无所适从,更容易激发罐头厂职工与上级组织的矛盾。如果事情闹大,湖东乡乡政府将承受上级和罐头厂的双重压力。
两人都有自己的理由,理由都有道理,所以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各自的手下和亲信都没有掺和到里面来。从七点半开始开会,直到九点半也没有将彼此的意见统一起来。虽然舒安民的权力稍小,但他有县里的领导做后盾,有赵有年的招呼当尚方宝剑,他也就有了胆量与牛得益平分秋色。
至于张修远是他提拨起来的、是他提议将这个小年青安排全面负责的罐头厂事宜,在县领导打招呼的情况下,他已经不再在乎这些事情,他心里想的完全是如何贯彻上级领导的精神,如何让领导开心。
争到最后,牛得益自己也有点泄气,心里在思考是不是放弃自己的主张算了,觉得没有必要和一个县领导对着干,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即将破产的厂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张修远,老子可不是说话不算数,实在是阻力太了。你小子烧出的一把火可不小啊。”
……
此时,张修远和黎谦也已经吃完饭,两人端着两杯服务员送上来的用高级茶叶泡的茶在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