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朝歌,迎来客栈。
念倾看着面前的天歌,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刚刚明明吃得好好的,自己倒是说了什么话,念倾寻思着,没说什么啊,不就说了他被人看吗,他还在乎这个,去,他恐怕巴不得别人嫉妒的眼光的吧。
“你干什么,我要出去?”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变脸就变脸的。
念倾转头欲拉开门往外走,结果被天歌拉住,硬是到了窗前。念倾瞪着这个人,平时不都是一副小媳妇的表情,说是小媳妇,都是念倾自己在心里杜撰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个人,不知道从何时起,对着她都不用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
“走。”天歌不理会她的抗议,径直提起她,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的。
念倾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有这般的举动,就这么直直的被他提了起来,这传出去得多丢人,她堂堂莫问,倒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
“你!”念倾倒是真的生气的,这个人,真是的把她当什么了,随身物品吗,想带着便带着。想着便挣扎了两下。
也就是在念倾挣扎的当儿,天歌轻推开窗户,带着念倾一个纵身,便出了刚刚的那个房间。
“别动。”话说的生冷,却又透着安抚,天歌心想,她该是害怕才这般挣扎的吧。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天歌刚刚一垫脚,便已着了地。这该是落荒而逃的吧,他是看到了风轻辞,这个人,本是该回风国了不是吗,他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难道,真是为了那个什么宝藏。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天下”?天歌皱眉,自己倒真是没见过那所谓的“天下”。
这时念倾才发现,他们竟然是跳窗而出,这个太子殿下唱的是哪一出?
倒是也没有问出声来,跟着天歌走到斜对客栈大门的方向。
天歌只看着那个迎来客栈的门里,那个镇定自若的风阳。自己这算不算是是失策,本想着,既然风国与天朝结谋,多少用点手段,就可以将这个风国的元老级人物骗来为自己卖命的。
可是如今,这个风阳爱着的那个女人的儿子,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自己大概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吧。
顺着天歌的目光,那个人,不是那个掌柜吗,见了天歌这般的人,都没有多少吃惊的人,定是不俗的吧。这个人,这么直直的盯着他,倒是为何。
“嗤”念倾嗤笑,这个人,到底是有着算计的人,还以为真的是大发善心,没曾想,居然是利用出游为借口。其实,念倾到底嗤笑的是自己,原本是以为这个人正是配自己出游,没曾想,这个人,竟然是这个目的,自己俨然成了陪客,还真是好笑。想想也是,自己和他的天下比起来,有几分重量,自己看得还不清楚吗,可是心底到底是不甘的。
“你笑什么?”终是落到了地面,天歌抬起她的头看着自己,念倾本不算矮的,可是和天歌比起来倒是矮了一个头。
“我笑什么,你会不知道?”念倾收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甘,伪装出了一副精明的通透,那双眼睛里,却写着不屑。
“你认为我是别有居心。”天歌分明看到了那份不屑,没错,他来是为了说服那个风阳为自己卖命来着,可是想着既然来了,便也看看那揽月湖的景致也不错。可是她太聪明,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目的,这该说是无趣呢,还是什么。
“没错,我是为了迎来客栈里的那个人,那个掌柜,那个为情而弃天下的风阳。”天歌其实无疑做隐瞒,只是她看穿了,多少有些难堪。
“竟是风阳。”念倾到底还是吃惊的,因为,这个被称为情圣的王爷,竟然在这里,而且面前的这个人,居然知道。转念又一向,情圣又何如,这风阳爱的是尔雅,风国前皇后。
刚刚上楼的那个人,是风轻辞吧,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念倾心里算计着,正如天歌,他的心中也在细细的思量。
“你倒还能承认,既然是为了那个人而来,为何落荒而逃。”念倾将目光再次移回风阳是身上,这个人,也该是一个易容高手吧,堂堂一个王爷,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个尔雅爱着却不能相守的男人,到底不该是这样的样貌。可是这太子殿下到底是为何逃跑,难道是因为刚刚进来的那个人,风轻辞?
“你那般聪明,怎么猜不到,定是因为风轻辞。”那些闹人的爱恨纠葛才不是他天歌的考虑范围,他在乎的只是一个人,有没有利用的价值罢了,只是从前是这样,那是他不懂情,如今,天歌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如今呢,他自己也不清楚,情是不是变数。
“呵呵。”念倾听他承认自己聪明,倒是很受用,谁不喜欢听人赞美。更何况是一个骄傲到不行的人的赞美。
“他深爱着风国前任皇后,尔雅,两人本是情投意合,可是风央的介入,硬是拆散了他们连个,可是风阳依旧爱着那个女人,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她最后郁郁而终,而风阳,放弃了月华,来了这里。”天歌本就是个极冷情的人,不关自己的事,永远都说得这般淡定,丝毫不劳心。
倒是念倾,本来对他们的故事有些遗憾,听着他说得那般苍凉,又为那对相爱的人惋惜了一把。
“他是个痴人。”天下间,尤其在这个光和大陆,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的,看不那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却真的为了一个尔雅做到了这般。
天歌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微动。却表面不露神色。她每每唱的曲,多是为恣意江湖的,所以暗自揣度,她该是寻一个为她袖手天下之人,而他却是众望所归的太子殿下,心底多少是无奈的,无奈他为何生在帝王家。
“那么,你就认定,那个风轻辞能请得动他。”逃了,还是从二楼跳窗,这算是太子殿下干的事吗?
“风轻辞是尔雅的儿子,至于请不请得动,自是要看风阳。”而他,刚刚跳窗倒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不想揭穿了风轻辞,这个人,这般跟来,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武功高强的侍卫,就算自己武功再高强,也难以顾全面前的这个女子。
“那为何跳窗。”念倾终还是问出来了,这个疑惑。
“高兴!”这样的回答,还真是符合他的个性。
“哈,高兴。”念倾问道,直觉告诉她,他不是个高兴就做冲动事的人。
“去揽月池看看吧。”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天歌提议道。
这揽月池,说是揽月还真是不为过,两人抬头就没有看见过池子,只是高耸入云的一个山峰,这山峰名唤“揽月峰”。念倾心想,这揽月池定是在这山峰之上。
“要看揽月池,需上得这揽月峰才行。”天歌看着念倾,不知道她的脑袋又在想着什么。
念倾倒是笑了,若是这样,在山峰上凿一条口子,会不会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奇景。心里这么想着,便吟出了李白的那绝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说是不应景吧,却那般气势磅礴,天歌看着她,她倒是想到了什么?“倾儿这诗甚好,大气磅礴,只是缺了这景。”
“那有何难,在山上凿一条口子,那么,便有了这样的景致。”倒是不服输的个性,所以信口说来,不过也是,这么浩大的工程,很难实现。
倒是天歌听到了心里,微微点头,这丫头就是这般奇思妙想。
却又揶揄道:“倾儿的思维还真是飘渺。”
天歌没待念倾的反应,左手扶着念倾的纤腰,几个纵身,便直上了好几十米,念倾倒是不吃惊,只是太子殿下的武功,倒真是天下少有,她敢说,他不止老爷子一个师傅。
“还说我思维飘渺,倒是太子殿下,武功才该用飘渺这个词。”
等两人登上了那揽月峰,才发现那山峰是两山连接而成。一边是浅草掩映,有些许小径盘旋而上。那些浅草中间,开着红红紫紫的小花。另一边是遍山梨树,倒是见着了所谓的揽月池,就是山泉蓄积而成的一个池子,在两山的中间的连接处,该是这揽月峰最低的一块地方。水倒是清洌,清晰见底,池子的底部的水藻清晰可见。
揽月池的一边是浅草,浅绿的、深绿的交互夹杂着,池子另一边则是梨树,占据了这揽月峰另一半。这个季节梨花正开得盛,一簇一簇的,风轻轻的拂过,倒是有些许花瓣蹁跹起舞,似游戏人间的精灵一般,池水上铺了薄薄一层。有些花瓣是新落下的,有些有点微微泛黄,许是落下了有点时间了。
念倾走到一块依水的石头上,坐下,手指轻碰池水,倒是有些许凉意。天歌看着她恣意的笑着,念谷倒是没有说错,她注定是该潇洒江湖的,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浑身是灵气。天歌想起了那个赌约,袖手天下吗?
念倾也不管那个爱装风雅的太子殿下,捧着水扑在脸上,天歌倒也看起来淡然,只是不再是平时的淡然,而是眼中有了笑意。
看见念倾的发梢沾湿了水,那些散落在池子里的花瓣,倒是粘了两片在念倾的头发上。天歌微笑,便轻轻的走过去,用手指挑起那微乱的发梢,理顺,将那粘着的花瓣,轻轻的拂去。却在心里说,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一般。心里却有多了分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