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国都城,月亦。
一个白衣男子手指轻叩在面前的古琴上,古琴发出了悦耳的琴音。
“拍拍拍!”一个掌声想起,随后是更多的掌声,这琴弹得真是很好。风轻辞最想鼓掌,不是讽刺天歌,他倒是欣赏他几分了。他也是个爱琴这人,可是这天下间,却容不得男子弹琴,而风轻羽是唯一欣赏他琴技的人。
“好琴,妙曲。”天霖笑着说道,只是论琴技,真的是好技艺。
“太子妃弹得更是了不得。”月纱说的是事实,念倾的琴技,她是不得不服的。
“哦,那么非得听听。”月霖说着。
“小女子不才,那边一试。”苏眉走到琴边,她知道自己拒绝便是犯了君颜,可是自己弹出来的琴音,却不及念倾万一,那么定然也要担了欺世之名。
“叮。”一个茶杯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苏眉急急的去捡,她是故意打翻手边的茶杯,乘着捡茶杯的当儿,用地上的碎片,将手割破。
“这。”月霖看到苏眉手掌沁出的血,倒是无可奈何,其实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定是有心为难这太子妃,自己也是有心偏帮的。可是这太子妃真是太没有大家气度了,单凭她那捡茶杯的慌张样子,他就不喜欢她,有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又如何。
“没事没事。”苏眉陪着笑脸。她完全忘了,她现在拥有的是天下女子都艳羡的脸,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是绝对不会做到她这般卑微的。
“好了,那么,我们先行告退。”从始至终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天歌总算是说话了。他不想那张脸有任何的不安,即使是另一个女子顶着那张脸,他也不愿意。
苏眉见天歌解围,并且还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那么便散了吧。”月霖也不好在拒绝,这说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这个太子妃还是自己身边这个女人重要点。虽然看不出他紧张的表情,可是却也知道,这个人定也是看中这个女子的,那么,只要有这两个人在手中,自己有就无后顾之忧了。
风轻辞倒是撅起了嘴,这个女人,他没想到,被风轻辞一直赞誉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月纱只是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女人,看到天歌牵着她的手出去,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虽然她已经对她下了毒,可是还是想在天歌的面前揭穿她。可是天歌竟然那般温柔的对她。不过这样的也好,现在你有多爱她,那么你到时候看她死在你的怀里,你就有多绝望。
“还好。”天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同情那个女孩子。这时她发现一道目光直视着她,便转过头对上了天霖。
“走吧,爱妃。”天霖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从来都是冷落她的,这个时候,却叫她爱妃,真是君恩难测。可是天可本是一个单纯的人,不懂那些人心计谋,其实她只是不想懂。她来月国几年,怀过孩子,却莫名其妙的流产,她都不曾怪过谁,只是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卑微。
亦北山,又叫北亦山。
遍山的桃树早已经凋零。
春天的时候,她来过这里,看到这里落英满地,可是现在再来这里,已经是落叶满地。
“倾儿。”夏倾落魄回来之后一直住在这里,她只是将自己藏起来,任何人都不想见。
“老头子,你来了?”夏倾听见那声音便觉得像。
“你怎么在这里?”莫子涯问道,他觉得不可思议,那瘦弱的背影,那扬起的发丝,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天歌那孩子的身边,不是该在月国的吗?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夏倾反问。
冷漠的话,冷漠的回答,这个时候,莫子涯才想起,刚刚她叫的是老头子。
“倾儿?”莫子涯试探性的问,这个样子的她,和三年前一样,阴晴不定的。
“怎么了?”夏倾回头,左手上的浅尝在太阳下发出了黑色的光芒。
莫子涯只是愣在那里,他看到她手上的兵器了。
“老爷子?”夏倾将手放到莫子涯的面前,浅尝随着她的挥手,发出银铃般的响声。
“浅尝。”浅尝出,天下乱。这般乱世神兵,竟然在她的手中,此刻的她,身着黑衣,显得那般苍凉。再看她的表情,没有表情。
“是啊。没事我先走了。”夏倾实在是不想理会这个怪老头,他老是无端的出现,说他是自己的爷爷,真是莫名其妙的老头子。
“丫头,我真是你爷爷。”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莫子涯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倾儿老是装作不认识他,就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的叫他老头子。他就会去逗她,告诉她,我是你爷爷。
“怪老头。”夏倾无奈的摇头,没见过这么爱当人家爷爷的人。不过以他的年纪,认他做爷爷也不妨的。
莫子涯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他心里只是大大的问号。如果这个是自己的孙女,那么天歌身边的那个人是谁,难道真如她说的,她不是自己的孙女,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相似是人?念谷和念倾是同胞兄妹,却完全找不到相同的地方。
也许自己只是老眼昏花,刚刚一切便是错觉。
可是刚刚那个倾儿那般真实的叫了他老爷子,和她小时候淘气是时候一模一样的表情。
怡虹别院驻在烟雨楼前停在台阶
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
醉了红颜也罢断了琴弦
你若是我会不会在凡俗之间痴痴留恋
这是一种厌倦也是一种执念
荒唐的是我只不过是区区等闲
如有佳丽三千不如知己一见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荒唐的是你看不懂却说我可怜如此可怜
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
想问天涯告诉我到底是真是假
放了天下也把爱送给人家
你若是我会不会把富贵荣华当作一盘黄沙
天歌看着面前的女子弹琴,虽然算得上是曲子,可是在他的脑海中,盘桓的始终都是念倾谈的曲子。
也许是因为一张脸的关系,他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天歌。”苏眉叫住了他,她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个女子,可是自己也算得上用心了。手指上那些红痕便是这些天来努力的结果。
“我出去走走。”说得很无力,那是一种厌倦。
“你是不是嫌我变丑了。”苏眉日日担心,自己会变得如月纱说的一般,也真的看到了脸上的细纹,便在脸上多打了粉,难道还是被天歌看出来了。
“不是。”天歌无奈的避开她的手。
“那么,你是?”苏眉瞪大眼睛,只有这个可能,他才会表现得这般若即若离。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