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我个解释?”
无夜回身注视我:“请原谅姐姐的无理。”
我叹口气:“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你们为什么都让我这么看不透。”我有些无法负荷他们万事都要对我隐瞒,说句实话真有那么难么?
“主子不要多想。”
“呵,我才不愿意自己伤脑经,你们愿意说还是不愿意说是你们自己的事,同她所说我是个什么也不记得的人,自然什么也不会关心。”
我故作镇定,扔下这句话飘然离去,心里其实早已掀起了波澜,关于失忆这件事逼得我不得不认真去面对,目前发生的一切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得清的。
时间如绵绵流水,不曾停歇的雨水将天空布满了阴霾,雨下了几日我心情就灰暗了几日,虽不曾流泪眼底却似干涸了一般。
凤冠霞披不日将把我装扮成璧人,婚期逼近,我突然有些害怕离开这里,未知就像一个黑洞,让我渐渐忐忑不安。
失神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起多年前我和娘一起生活的日子,当年虽每日为生计发愁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哭哭笑笑的过,享受着平平淡淡的幸福。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是否会偶尔想起我这个女儿。对她的埋怨早已随着时间的洪流淡忘了,残留的唯有对亲情的一点思念。
“心情不好?”
屋里突然多了个人,我太阳穴一跳,瞪了这神出鬼没的人一眼:“怎么好心来看我了?”
湿漉漉的雨伞靠在桌旁,沐白悠然自得的坐下,将一只古朴的木盒递到我眼前。
“什么?”
“承诺过你的,不打开看看。”
推开盒盖,一股芳香扑面而来,清新怡人的香气令四肢百骸畅通无比,一些不适之感仿佛瞬间离身而去,化烟无形。
“薄荷花?”我有一丝惊喜,原来他都有记在心上。
“算是送你的嫁妆。”
“哎,嫁妆就送这个太小气了吧?”
“礼轻情意重么,不过,幸好我还有所准备。”说罢,沐白从袖中拿出一个碧色小物,是一柄竹笛,精致小巧,笛身打磨的光滑润泽,上面还刻着细小的梅花纹案,落款为‘白’。
“给你防身。”
我心下一沉,想起当初在舞坊时也曾为这一物件倾心,可它出现在沐白手上,不得不让我怀疑当初那舞女所说的笛子的主人跟眼前的这位是否有所联系。
我歪嘴笑着接过,熟练的将笛中的小剑收起再打开。
“梅儿可喜欢?”
“嗯,很喜欢,希望我是第一个有幸收到这份礼物的。”
沐白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神色一如平常:“这柄竹剑独一无二,唯有梅儿能配得。”
“是么,我真受宠若惊。”
呵呵,一个个都开始露出马脚了,当真有这么巧,当我赫梅梅是傻子么。
白衣谷、天绝门、落仙阁、慕容王府、祥门客栈,这些我踏足过的地方,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还是这一切都不过是想捆住我的牢笼。
“你不走?”
见我下逐客令,沐白有些意外,但优雅如他依旧礼貌的起身:“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想师父时不防给自己做顿美餐。”
“放心,我的手艺已经青出于蓝。”
“呵呵,明日我将启程去南岛,但愿日后我们还能相遇。”
“你要走?”听到这里我竟有些失落。
“嗯,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你出嫁了。”
“不用遗憾,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也能离开。”一个‘嫁’字又把心情打落谷底。
“梅梅,相信我一句话,不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记得白衣谷永远会是你的庇佑。有些事你不能知道,只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试着换个角度思考,这里不是你的囚牢,而是你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
“我自有权衡。”被他点到心事有些意外,他想解开我的心结,但我做不到欣然接受。
“你一向都很聪明。”背影终在我眼前离去,心里突然有些落寞,他与我亦师亦友,可如今也离我而去了。
呵,走了一个监视我的人本该高兴的不是么,为何心情一点也不见好呢。
桌旁的油纸伞滴答落着水珠,他今日也糊涂了,竟忘了拿伞。我执伞走出屋外,却见雾散云开依稀有阳光洒下,天居然晴了。
垂下伞,莫名的,我似乎有了些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