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筠现在这么开心,她也不忍心泼冷水,可又怕她陷得太深,若是老将军当真不同意,云筠又当如何?
云筠现在虽是受人尊敬的乐者,可是在权势面前也并不算什么,贤妃还不是看她不顺眼就伤了她的嗓子?皇帝可有一点表态?更何况现在失了嗓音,‘还音草’又那样难找,能否恢复还是未知之数,乐者身份很有可能失去。若是老将军不看重身份还好,若是在意的话,云筠毕竟是村姑出身,定会被嫌弃的。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可是谈到嫁娶就是两个家庭甚至家族的事情了!
月儿不得不承认自己忧愁了,希望她只是杞人忧天了。不过这些担忧她只放在心上,选个恰当的时机再跟云筠!“月儿,你有心事?”云筠何等敏感,月儿心不在焉得如此明显,她怎么可能毫无发觉?“没、哦就是上次我们不是把那个混蛋给打了吗?”月儿想到云筠可不是好糊弄的主,不说出点什么云筠肯定不会罢休。“你说他会不会找我们报复啊?”上次就猜想那人定是非富即贵,否则天子脚下,如何敢那般嚣张?云筠没接她的话题,反问道:“你后悔打他了吗?”月儿想到把他打成猪头脸,又在他脸上狠狠踩了好几脚,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痛快。那样一个人得知自己被踩了脸,那表情该会有多精彩?想想就觉得很爽。她不知道的是,由于她穿的是新鞋子,云筠让她把鞋底纳成花纹,即美观又防滑。因此庞瑞百思不得其解的花纹,却是来自月儿的鞋底了。庞瑞的一张脸保养得比女人还要娇女敕三分,因此也特别敏感,若是寻常人,脸上的肿还有花纹早就消退了,偏偏他身份比别人高贵,脸蛋也比别人精贵些。直到现在,脸上还明晃晃地留着两朵‘花’,十分对称!
庞瑞捧着自己的脸蛋,十分忧愁,连寻花问柳、斗鸡遛马的兴致都没有了,蔫蔫地躲在房里不愿见人。连带着一群下人都忧愁了-_-
云筠在将军府里住了许多天,按理说应该拜见一下的。可是寒月却从未提过。云筠就不由有些疑惑了。
“父亲不住这里。”寒月淡淡地解释。
“怎么不住在一起呢?”在云筠的认知中,除非分家单过,父子两不都该住在一起的?而且古代重孝道,寒月又是独子,怎么可能分家呢?看寒月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和父亲关系不和啊。怎么不住在一起呢?
“父亲和姨娘们去了别院。”寒月神情怔忪。想来他对于父亲还是有些渴望的!
寒月精神不佳,她也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这几日总是寒月舞剑,她有时抚琴,有时伴舞,日子过得很快。
“少爷,有客拜访。”小厮递了拜帖进来。
“是谁?”寒月翻开一看,都是些熟人……寒月眉头一皱,八百年没来拜访过得,今天怎么全来了?看了一眼身旁的云筠,怕是为了她!“怎么啦?”云筠用眼神示意。
“你看。”把拜帖递过去,云筠一看都是有些印象的姓氏,不过这些名字她确定没有听过。难道是天音阁的粉丝?
那些名字分别是原理方、杜正英、韩密、周章。
她知道礼部尚书姓韩,吏部尚书姓杜,还有一位姓周的翰林院大学士,只是不知这是否有关联。毕竟够身份送拜帖的,在朝廷里也不会默默无闻。
寒月肯定了她得猜测。
“只是这原理方……”云筠就不知道了。
“他……你见到就知道了。”寒月提到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明显不想提到他。
“他惹到你了?这么不待见他?”云筠说话随意了许多。
寒月没有回答,朗声叫了丫鬟备茶。
原理方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他二十岁上下,身材十分高挑,但是很瘦,站着像是一根竹竿立着。他嘴唇很薄,颧骨突出,看起来有些刻薄。听到他说话,云筠发现原来他不仅是长得刻薄,说话更刻薄……
杜正英和韩密看起来关系不错,云筠有些奇怪,听说他们的父亲关系可不怎么样,连母亲都有过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们还这样要好……
两个人身材相似,从背后看起来倒像是两兄弟一般。
不知是不是交好的原因,两人气质也很相似,都属于君子如玉淡如水的那种感觉。
那位周公子则看起来有些普通,不仅是穿着还是容貌。
“今日冒昧打扰了……”开口的是杜正英。
“几位到来,真蓬荜生辉……”寒月似乎不习惯说这样的场面话,说的很不顺畅。
“听说云筠姑娘在贵府,不知可否出来一见。我们可是仰慕已久了。”韩密脸上一派真诚。
“云筠姑娘是客,我可不能随便做主,我让人先去问问云筠姑娘是否方便……可好?”
原理方脸上闪过不屑,“攀龙附凤的虚荣女子而已,何必如此抬举?”
“原公子此言差矣,云筠姑娘才艺双绝,怎可如此批评于她?”韩密不赞同地道,他是真心喜欢云筠的歌声,自然不允许别人说她坏话!
“云筠姑娘和月儿到。”月儿和云筠对在座的人行了礼,坐在离众男较远的位置。
“云筠嗓子不舒服,最近最好不能开口,请诸位见谅。”月儿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杜正英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很早他就对这个被父亲赎作门客的女子很好奇。只可惜后来被皇帝宣进宫了,这门客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水性杨花的女人,还假装什么清高?”原理方冷冷的声音传来。
他直直瞪着云筠,瞎子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云筠愣了一下,她没有得罪他,怎么一上来就针对她?真是躺地也中枪,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