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瑞你要造反不成。”皇帝暴怒,“你把皇宫当成什么了?又把朕当成什么了?”“孽子!还不快向陛下赔罪!”明明应该是无比谦卑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显得像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庞瑞天不怕地不怕,是人就有弱点存在。而庞瑞也有自己敬畏的存在。方才,吓得他差点跌坐在地的人,并不是暴怒中的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他身边的那个含威而不露,俊美高贵的青年人——他的父亲,当今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庞玉成。他与庞瑞有七八分相像,一样的俊美精致、高贵优雅,然而在庞玉成面前,庞瑞就像是一个劣质的复制品。庞玉成比庞瑞更多了一层气势,成熟而深不可测,魅力无匹。庞玉成虽站在皇帝身后,不露声色,却无人能够忽略他。
这是一个气场非常强大,存在感亦然的男人。
“陛下恕罪。”庞瑞不甚真诚地说,他从来不赔罪,即使是父亲的命令,也很难让他心甘情愿地俯首赔罪。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是叛逆的。
“陛下,瑞儿不懂事,您就饶了他吧!”庞玉成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非常悦耳。
就连表面也不愿意好好做了么?皇帝心中一阵不快,这个庞瑞根本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盯着庞玉成,面无表情,霎时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了,那些侍卫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舅舅,瑞儿长大了,也该懂事了……”皇帝叹道,转头看向湖中的彩色锦鲤,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陛下放心,臣一定好好管教这个逆子。”
“舅舅这么说,朕就放心了。”
一问一答,君臣相得,似乎融洽温馨,方才的剑拔弩张不复存在。
“臣斗胆,云筠姑娘受伤了,可否现行送往太医院救治?”寒月半跪着询问皇帝。
“准了。”皇帝挥了挥袖摆,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云筠,还好虽然伤口看着很可怖,但是呼吸平稳。他松了一口气。
“瑞儿,云筠是朕的贵客,今后不得对她无礼,知道吗?”他盯着庞瑞说道。
“是。”那个丑丫头,连话都不能说了,简直废物一个……还贵客?庞瑞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公然抗命。
“父亲……”
“不长进的东西!真是丢尽了我庞家的脸!庞瑞,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声音中满是失望。想当初他何等风光,可是自己的儿子却是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庞瑞心虚了一下,之后是愤怒,“父亲,你凭什么责怪我?你从没教导过我,子不孝父之过!你对我失望,难道我就不对你失望?你到底在忙什么?那件事情就那么重要?我和姐姐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仿佛要把这些年的不满都宣泄出来。
“我的好儿子,长进了。”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刚刚还骂他,不长进的东西,现在又说‘长进了’。也不知是说他那里长进了。
他抚模着庞瑞光洁白女敕的脸,眸光深沉,“儿子,你看,我们多么相似……你是我的传承,将来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你怎么不理解为父的苦心呢?
当初为父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才走到这一步……为父受尽了苦难,所以想让我的瑞儿过上最快乐的日子……
我的儿子,将来必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话中霸气凸显。
“可是,父亲……我不要最尊贵,我已经够尊贵了,已经没人敢欺负我!”哪里还像那个阴狠毒辣、喜怒不定的阴沉少年,此刻的庞瑞就像缩在父亲怀里最温和的羔羊。
“没人敢欺负你?那你脸上的伤是这么回事?嗯?”上扬的尾音,听得庞瑞心中发颤,想到脸上那奇怪的花纹,那么丑陋……既觉得丢丑难堪,又觉得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并不是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呀!他不好意思地道:“儿子只是不小心。”
庞玉成看着儿子苍白精致脸上的红晕,心生愉悦,父子间的隔阂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庞瑞就像一个普通的少年,被父亲揭了短处,变得腼腆而不好意思。
“我的儿子,可不能如此弱小。要达到目的有千钟方法,你今天却用了最蠢的一种!我和你姐姐虽然会站在你身边,你有着最大的优势,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任意挥霍,可以做事不用脑子!我们庞家人不一定要做力量最强的那个人,但一定是最聪明睿智获利最多的那个。你好好想想!为父还有事情,你自己回去吧!”说完便一瞬间消失在庞瑞眼前。
看着庞玉成精湛的轻功,他心里又是惊叹,又是失落,随即转化为愤怒!
还是老样子,永远不愿意和他多呆一会儿!那件事真有那么重要吗?什么成为最尊贵的人,他根本不稀罕!
庞瑞愤怒地踢翻了好几个花盆,看着花瓣随着泥土和陶瓷碎片落了一地才罢休。
*
“太医,云筠的伤势如何?”寒月紧张地问道。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不好。心中祈祷,只愿云筠平安。
“寒将军不必担忧,云筠姑娘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话音一转,“可惜的是……很可能会留下疤痕。”
心中喟叹,原本就生的不美,还留下丑陋的疤痕,将来嫁人怕是难了。
“云筠,你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云筠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也不知庞瑞是想折磨她折磨得久一点,还是那刀实在太钝,总之她的伤并不算太严重。“幸好你来的及时,要不然就……总之要谢谢你啦!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这个时候还笑着安慰他……寒月心中更加愧疚。如此美好的女子,为何总是遭受痛苦的折磨呢?老天无眼吗?寒月心中无比怜惜。
“云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