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戏弄了一番昔年曾加害过黛玉的宝钗,水溶心中极为畅快,忽然前方的竹林中传出来一阵笛声,破坏了竹林原本的清幽,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园中贵人尚未游幸,这里便住进人来了?”
贾政踢了宝玉一脚:“还不去看看里面是谁?”自己跟水溶赔笑解释。
不多时,宝玉一脸沮丧地领着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女走了来,这女孩儿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倒是个秀丽人物,眼中精光闪烁,一眼可知是个精明角色。
见了水溶飘飘下拜:“臣女贾探春拜见王爷!”
水溶大摇其头,虽然这女孩儿和黛儿年纪相仿,但是周身的气度却差了何止万里!
贾政见水溶面色难看,忙瞪了探春一眼,陪笑道:“王爷息怒,小女年幼不知深浅,素日里憨顽惯了,下官今后一定严加管教!”
水溶不置可否,说道:“走了这么久,小王也有些累了,就此告辞吧,园中胜景,他日再来拜访。”
贾赦贾政心里都是咯噔一声,贾赦更嗔怨地瞪了贾政一眼,贾政无奈,只得道:“既然如此,王爷请跟下官到里面稍事休息。”
水溶瞥了探春一眼,淡淡说道:“不去也罢。”
家政无法只得引着水溶从另一条路出省亲别墅。
途径一带蔷薇花架,忽听里面有个女子声音道:“姑娘,三姑娘都去了,你又怕什么呢?”
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道:“他们都喜欢富贵,我却只喜欢这纵横十九道的棋盘。何况,王爷是个男人,我一个未嫁的女孩儿,这样出去像什么样子!”
“可是,这是大太太吩咐的啊!”
那温柔的声音道:“我这不是来了么?回去你只说我们没见到王爷不就行了?”
水溶听得微微点头,回头一看,贾赦变毛变色的,便知道蔷薇花那一侧是他的女儿贾迎春,不由得微微地冷笑,淡淡说道:“小王的王妃已有着落,倒不劳贾大人多加费心了!”瞅了旁边一眼,“宝玉,前面带路,本王府中还有些琐事,恕不久留了!”
贾赦贾政面面相觑,心中彼此埋怨,却也只得恭恭敬敬送水溶出府,同时心中纳罕,从来没听说北静王府定下哪家的小姐啊,怎么说王妃人选已经定了呢?前儿王爷还在朝堂上婉言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呢,连公主都不娶,这水王爷的眼光和心思到底是怎样的啊?
不说贾府里人怎么揣摩,水溶带着薄薄的怒意离开贾府径直回了王府。
谁知回到府中却发现太妃早已在堂上喝茶,不觉微微有些诧异,忙问:“母妃怎的回来这样早?莫非没到那省亲别墅里去?”
太妃微微一笑:“我只说了几句话就叫那史太君羞得无地自容,哪还有脸陪我逛什么破园子!”
水溶笑问:“不知母妃是如何羞辱那史太君的?”
太妃正色道:“你母妃是何等样人?岂会学那等没风度的人去羞辱旁人?”
隋子明从侧厅里一探头,咕哝道:“您老人家杀人不见血,宰人不用刀,要不怎么说我对你的敬仰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呢!”
太妃啐道:“贫嘴的猴儿!看我不撕你那嘴!”
水溶忍不住一笑:“母妃就不要卖关子了,您老见识的场面比我们多出不知多少倍,正好也给我们长长见识不是?”
太妃抿唇一笑:“还是溶儿说话中听。”说着瞪了隋子明一眼。
隋子明咕哝道:“那是,也不看他是谁教出来的!”
水溶拍手笑道:“好浓的酸味!想不到男人吃起醋来,那些醋娘子都不够瞧的!”
太妃也笑了,却又故意绷起脸来问道:“要不要听了!”
水溶一招手,隋子明立刻跑了过来和水溶并肩垂手站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太妃又是一阵好笑,知道和他们这么闹下去,一天也没完,咳了一声,遮掩了笑容道:“我只说‘本太妃昔日与令爱贾敏以姐妹相称,史太君不必过于客套。听闻敏妹的小女儿曾在府里住过,不知可否见上一面?’
那史太君一脸悲伤:‘太妃娘娘有所不知,我那外甥女命苦,几年前得急症,死了。’
我说‘哎哟,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想当初,敏妹出阁前不是也得了急症差点小命不保么?可怜我那未曾谋面的小甥女就没有她母亲那么好运了!怪不得敏妹的大女儿不肯进京来呢,原来是吓的啊!’
只说了这么几句那史太君脸上的表情就够精彩的。过了好一阵才说:‘这些都不过是巧合罢了。不过我那唯一的外孙女独自一人在苏州着实令人放心不下,她又没个依傍,今后可怎么过啊!’说着还掉了几点眼泪。
我说:‘林大人为人向来仔细,他们林府又是几代封侯,怎么也有些家底吧?林大人不会不给唯一的女儿准备后路的。咱们是自己,我也不妨直说,老太君大可不必接了林小姐过来,咱府里泼天富贵,又出了一位娘娘,何苦来叫人说贪得无厌,连死人的银子都不放过?’
哈,说到这里,那史太君差点背过气去。我就推说累了,告辞回来了。”
水溶笑道:“怪不得贾府一请,母妃便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隋子明朝水溶一挤眼:“喂,我可听说了,贾府里请你去也不是没安别的心思!”
水溶忽然想到自己戏弄薛宝钗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便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
太妃冷笑道:“这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忽然外面传来阵鼓掌声,有人赞道:“说得好!像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就该好好折辱一番!”
水溶三人往外一看,不禁为之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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