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殿,长陵皇少女的脸烧得像火红的碳。
御医隔帘诊脉,文玉皇眉头深锁站在床榻边,长陵皇的脸隔着那层薄纱还是红得灼人,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脸上火热的温度。
“文玉陛下,长陵陛下近日操劳过度又感染风寒,服几日药方可痊愈,但不可再如此劳累了……”
文玉皇目不转睛地看着薄纱后的长陵皇:“嗯,煎好药就送来。”
“是。”御医躬身退出鸾凤殿。
文玉皇屏退左右,内殿只剩他和睡着的长陵皇,还有空气中慢慢挥散的暖炉的热气。
他掀开床幔,从床边的金盆里捞出一块棉帕拧得半干,换下长陵皇额上已经发热的帕子。
他握住长陵皇的手,她的手烧得滚烫,却没有一滴汗。他沿着她的手腕向上一直到被褥里她的身体,都是火热火热的。她的脸上也很烫,甚至有点发紫,娇小的嘴唇微微瓮动。
他不禁沉沉叹了口气,掖好她的被褥。
庄王爷没有接到长陵皇令迟迟不肯返京,父亲命礼部捏造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幌子拖延时间,这才过了十五天,接下来的日子她怎么撑得过去?
何况,过了这四十九天若庄王爷还是没有返京,父亲会不会仍旧用先皇遗体相逼?那时,翡翠会怎样?
“来人!”他朝外喊了一句,心里笃定了某些事情。
碧荷和一众奴婢匆匆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喏喏应声:“奴婢在。”
“你们照顾好长陵陛下,替朕备驾,朕要出宫。”
他起身,却感觉一股绵薄的力量拉住了他,发热的十指葱葱玉手勾着他的手指,他心中一动,粲然而笑。他附身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翡翠,我马上回来,若御药房送来了药,你要乖乖服下。碧荷在这里,她会好好伺候你的。”
“嗯……”喉管里发出的轻微声音。
------
暖驾从朝华宫东门出,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因为这几日积的雪多,暖驾走得很慢。
文玉皇端坐在暖驾里,他穿着素色常服,刻意挑了一件没有龙纹的。
他的身形裹在袍子里略显单薄,腰间一条缎带恰到好处地掐出他完美的身材,容貌源自他的母亲广兰公主的家族殷氏,这个皇族的子嗣无一不风流倜傥,他偏偏又继承了他父亲的凤目,甚至生得比他父亲的眼睛更加富有神韵,有人说文玉皇的眼睛嵌了美玉。
他的神色很严肃,这是回家,也是谈判。
军队、财政、政权无一不掌握在父亲手中,父亲的势力已经深入王朝,他掌握着大历王朝命脉,他和翡翠现今只有仰望的份儿,是两个傀儡。
他眉头中藏的郁气越发浓厚,其实明明自己才是发号施令的人,却什么主意都拿不了。
以后怎么保护翡翠?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会让父亲伤害翡翠?他应该坚决地站在某一边还是中间?
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定下心来,十几年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