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皇心慌意乱,她面色微微发白,转头问道:“此为何意?”
官员似也让这一声怪鸟鸣叫震住,照大历史料记载皇陵并未出现过不祥之兆,他先前以为这不过是说辞而已。他略略清了两口嗓子,蹑手蹑脚地跑到长陵皇身旁,躬身道:“陛下,许是因历朝历代从无女皇,而历位先皇不知实情,故作此举动,不如将先皇遗诏念与诸位先皇,他们或许就明了了。”
“朕知道了。”
长陵皇将信将疑,她望向山中,苍翠的松柏密密麻麻,阴郁中有些让人发闷,她默默举起玉匾贴在额上,肃穆地跪在祭天台下三磕头,朗声道:“大历列祖列宗在上,仁德慈孝敬明贤诚历真宗薨,膝下无皇子继位,唯有一女,故开历史之先河,以其女为皇,是为长陵皇,大历第四十二代皇帝长陵皇殷翡特来拜陵!!!”
“特来拜陵!!!”
“拜陵!!!”
“拜陵!!!”
……
长陵皇悠长的声音传入山中,绕着山涧越传越远。
她听着越传越远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果如礼部官员所说,先祖们不知父皇立了女皇。直至她的声音传进山中听不见了,怪鸟也不再叫唤,她那颗高悬的心才落了下来。
她起身,庄重踏上祭天台。
“轰!!!”一声巨响振聋发聩!大地惊颤,狂风大作,三牲六畜散落一地,香灰黄纸漫天飞去!!!
长陵皇被左右摇摆的大地甩下了祭天台,不知哪里卷起黄沙,将众人的眼前铺满遍天遍地的黄!
“陛下!”碧荷紧张地大喊,颠簸冲向祭天台冲。
好一阵子,大地的动荡才停下来,祭天台已经不成样子,祭天的白幡被撕裂成一条条在风中乱舞。
雷霆之怒。长陵皇脑海中闪过四字,她面色煞白,回头一看,两排御林军不成规模,礼部官员面如土色。
她脑中一片空白,反复盘旋着两个字:不祥……不祥……
“陛下!你怎么样,没事吧?”碧荷扶她,长陵皇颤抖地拉住她的手,碧荷一边担忧地碎碎语一边拍她身上的灰尘,“陛下,我们明日再来吧,许是今日日子不好……”
“不……”长陵皇忧心忡忡,她的目光散漫地望着跌落一地的祭品和黄酒,顾不得满身的尘埃沉沉道,“祭祀有三凶,天雷,地动,海天倒,此为天罚,非逆天叛道者不会受此惊醒,难道……”
她惆怅地抬头望天,散去黄土的天恢复了宁静,那一片宁静让人难以琢磨,浩渺无边,深得无底,让人不敢忤逆,只好顺应天命。
可是,就连父皇的父亲,那位天天酒池肉林,笙歌乐舞差点葬送大历命脉的皇帝,也未遭此天罚啊!
“难道女子为皇天都不允?”她怅然问天,父皇只有她一个女儿啊,天亡大历?
她抬头定定望天,大惑不解。苍白的脸上眼睛又大又黑,长睫缓缓垂下,殷红泪痣如一颗真的血泪挂在眼角,怅然无法。
她柔弱地站在大地上,任风吹裙摆,她跟着轻轻摇摆,仿佛也将随风而去。
碧荷心一阵心酸,抽抽鼻子道:“陛下,老么么们告诉过奴婢,大地是让一个鳌鱼扛在肩膀上的,扛的时间长,鳌鱼累了,就要将大地从一个肩膀上换到另一个肩膀上,这时候就会发生地动,不是什么凶兆不凶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