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一庄王爷……”碧荷惊魂不定地站在长陵皇身边,她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准备如果庄王爷真的造反,她挺身而出替长陵皇受一刀。
“碧荷,我相信父皇,父皇相信王叔,那么我也相信王叔。”她顿住,想起先皇临终的话来,那一句她没想明白的话,千万不要把王叔召回上阳。
她假设过很多种可能,然而种种都有说不通的理由,她的王叔,心怀天下,安邦镇国,一心一意为着大历。
直至蔡建说奉命捉拿庄王,她霎时明白,因为上阳城中有人要加害王叔,而此人,必然位高权重。
在大历朝堂上,最位高权重的不就是她的姑父公德一禀?
她默然,但愿不是……
“微臣叩见皇上!”正疑惑间,庄王已到眼前,几千士兵随之铮然下跪。
长陵皇醒悟过来,慌忙扶起庄王笑道:“王叔快起来!”
碧荷缓缓吐了口长气,拍着胸口虚惊一场,长陵皇睨她笑,“我没说错吧?”
碧荷轻快一笑,“是是是!陛下英明!”
长陵皇便与庄王一边寒暄,一边走到祭天台下,在先皇灵柩前,他们顿住了脚,楠木上自然而成山水木纹,木中含金丝而带清香。
长陵皇忽然涌泪,自己失才失德,竟不能将父皇的灵柩送进皇陵,有违孝道。
庄王沉重地叹了口气,他粗糙的大手落在先皇灵柩上,缓缓摩挲着金丝楠木的寿板,面色凝重。
自己为大历征战十几年,每逢绝境,他都想,或许此次就要以身报国了,所以他不怕死地拼,如果他都不为大历流血流汗,大历就真的完了。
他知道他的王兄在另一个战场上,没有硝烟,没有刀枪,却更加地惊心动魄,所以,他的王兄才会在而立之年愁白了头,不惑之年撒手人寰。
他远没有他王兄的城府与机智,他只能听话,躲在庄地练好兵,他不能回上阳去见他最后一面,但是他不能阻止自己来送他上路。
“王兄,炎之来送你最后一程。”他哀恸地拍着灵柩说,仿佛在拍着先皇的肩膀,回到当初两兄弟分别时各自信誓旦旦的时刻,但大历在他们手中还没光复到以往的辉煌,他的王兄就一声不响的去了。
庄王忽的转身仰头闭眼,微颤的大手负在身后,良久良久,他低声问:“陛下,祭天仪式举行过了吗?”
长陵皇炯愧满面,垂头道:“不知为何,长陵被先祖拒在皇陵之外……”
庄王拱手作揖:“请让微臣一试,圆了微臣一桩心愿。”
长陵皇点点头,“王叔尽管一试,不孝长陵已无法替先皇开启皇陵之路。”
忙碌片刻,三牲六畜香炉黄纸重新摆上祭天台,庄王执玉匾拜陵,山水无恙,他又念祭天词,倒黄酒于地,均不见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