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兰公主不久之后就被长陵皇接进了宫,如文玉皇所想,冷宫。
广兰公主却一笑了之,她说,儿时许多回忆,她和她的母亲在冷宫度过许多年华。
每早长陵皇和文玉皇上朝,朝堂上派系逐渐分明,王氏孙氏拧成一派,公德氏和蔡氏结成一派,蔡氏原本不是淮南大士族,这些年在公德氏的提拔下已经成为与王氏孙氏齐驱并驾的大士族,淮南,已有四大士族。
长陵皇有心扶持王氏孙氏,以挟制公德氏,但她亦知自己于公德一禀而言不过是蝼蚁一只,她如今首要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不敢太过张扬,只好先冷眼旁观,等待时机再行定夺。
下朝之后,文玉皇常常还有许多事情,他周旋在公德一禀和各大士族之间,以一己之力权衡势力,他深知,王氏孙氏若衰败下去,接下来就是庄王。
长陵皇到鸾凤殿换过衣裳之后就去广兰公主那里,广兰公主的心情好了许多,长陵皇常倚着她像只猫儿似的乖巧,她的亲人,只剩了眼前的广兰公主和远在庄地的庄王。
她们常常地说起先皇,长陵皇不知道的先皇,那是在她出生之前,先皇的头发还没变白之前的先皇。
广兰公主说:“你不知道你父皇年轻时迷倒了多少少女,可是他看都不看一眼,他志在河山,意气风发,那时,我和二哥看他就仰望神一般,他总在站在悬崖边上,拽住大历庞大的身躯。”
长陵皇睁着蒙昧的眸子笑道:“我好想见到那样的父皇。原本在我心里,王叔是最大的英雄,姑姑这么一说,原来父皇才是我最大的骄傲。”
广兰公主笑着应和,眼角却微红。
这样的行程成了长陵皇每日的重中之重,不是虔诚的朝拜,不是应付似的交际,她一别广兰公主,天也变得蓝了,仿佛天空上飘着广兰公主说过的美丽文字。
长陵皇想,这样一个开心、伤心时说话都如唱歌一般的女子,美的不仅仅是她的脸。
“翡--翠!”一个拖长了的声音大声唤道,长陵皇带着笑意看去。
“阿豹。”
豹王一跃,从断垣上跳到长陵皇面前,他咧嘴笑,牙齿白得像天上的雪。
长陵皇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豹王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断垣上,笑道:“我猜你今天这个时候会从这里走。”
“哦?”长陵皇掩嘴笑,“难道苏先生背着我们教了你算卦?”
豹王“呵呵”两声,不答长陵皇的问话,他指着头顶的断垣,说:“怕不怕?上去坐坐?”
“哼,怕你啊,你是胡戎的豹,我是中原的凤凰,你说谁厉害!”
长陵皇嬉笑着提起裙摆绕到断垣后,一梯一梯台阶跳上去,高高坐在断垣上张开双臂说:“凤凰展翅,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