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对上龙小雨漠然的目光，姑苏果果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对于一个忘了她的人来说，说这些全是枉然。
“或许你连蓝小雨这个名字都会否认到底。”姑苏果果转回头，悲恸的目光静静的凝望着远方，仿佛要看尽人世间的悲哀。
龙小雨扳过姑苏果果的身子，她那种历经沧桑的目光，他不喜欢。“我不会否认蓝小雨这个名字，我娘姓蓝，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因为我接下皇位，就必需改姓龙。”
姑苏果果神经绷紧，错愕的望着龙小雨，从重逢到如今，这是小雨第一次在她面前以“我”自称。
“小雨，你记起我了对不对？”姑苏果果激动的抓住龙小雨的手臂，每次见面，小雨对她都是剑拔弩张，突然展现出他温柔的面。除非记起她，不然就是别有用心。
“坦白说，到现在，我对你还是毫无印象。”听龙小雨如此说，姑苏果果失落的垂下头，嘴角扬起一抹笑。龙小雨伸手抬起姑苏果果的下巴，眉头皱起。“你这是什么表情，悲怆还是喜悦。”
姑苏果果露齿一笑，笑容里有释怀和苦尽甘来的味儿。“都有，如果你意味的奉承和顺从，我才怀疑你是另有目的。”
“你就不怕我正因为知道，奉承和顺从会引起你的怀疑，而布下局中局？”龙小雨看着姑苏果果脸上的笑，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暖暖的，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他现在知道，只要不去追根究底去想姑苏果果的过去，去将她的过去跟自己的过去重叠在一起，他的头就不会痛。
“如果是阴谋诡计，圆滑世敌，我更相信记忆消失，爱还是会留下。”姑苏果果含笑的眼眸，如璀璨的星子。
小雨真是有目的才接近她，除了凤印，她想不到小雨还有什么目的。小雨主动接近自己，远比她绞尽脑汁的想接近小雨更顺畅。小雨给她设局中局，那她就将计就计，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曾几何时，对小雨她也要用上心计。
“记忆消失，爱还是会留下。”龙小雨重复着姑苏果果最后一句话，目光闪过一丝复杂。“如果我没记错，我离开时只有九岁，你也不过十二岁，小小年纪就懂得许下山盟海誓，私定终身。”
“我们没有致死不渝的誓言，他也没说过爱我，他只承诺过我，一年后会回来，一生一世，白头偕老，而他却失言了。”姑苏果果的目光黯然，松开抓住龙小雨手臂的手，转过身，望着雪花。“他忘的不是我，而是对我的爱。”
龙小雨看着黯然神伤的姑苏果果，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迷失在她伤感的表情下，相信她的话。自己有没有失忆，他比谁都清楚。
“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关于我们小时候一起生活的琐碎事。”嘴角泛起了笑容，龙小雨拉过姑果果的手，将她冰冷的素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你愿意听？”姑苏果果抬头望着龙小雨，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着，跟小时候的手拉手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身上的体温恢复正常，姑苏果果却高兴不起来，小雨健康的代价就是忘了他对她的爱。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洗耳恭听，不过，得换过地方。”龙小雨将坐在窗台上的姑苏果果，横抱在怀里，向床走去。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姑苏果果身上完全没有温度。
身体突然被凌空抱起，姑苏果果反射性的抱住龙小雨的脖子，越过他的肩，复杂的目光望着窗外飘飞的雪。她不傻，也不会因爱丧失判断力，小雨的突然转变让她措手不及。三天前，为了他现在爱的女子划破手指，就要将她凌迟的人，经过一番致死的折磨之后，对你的态度转变如此大。没有目的，说出去她都不相信。她太了解小雨，骨子里继承了龙星魂的冷漠，跟澄澈叔叔一样月复黑，脸上挂着笑，出手果决，雷厉风行。
小雨的温柔带着目的，那就沉沦吧！就算是飞蛾赴火，她也不在乎，就算是短暂如烟花般的瞬间绚丽，也将是她永世的回忆。
龙小雨轻柔的将姑苏果果放在床上，退去披在她肩上的狐袄，拉过被子将她单薄的身子包裹在被子里。弯下腰，握住她的双脚，眉头一凝，龙小雨怀疑他手上的是双脚还是块冰，抬眸视线落在姑苏果果红晕的脸蛋儿上。“冻坏了吧？”
“习惯了。”姑苏果果的随口回答，让龙小雨凝结起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姑苏果果伸出手，抚平着他紧皱起的眉头。“我不怕冷。”
不是不怕，是不在乎，自小雨将他降温的黑玉挂在她胸前，起初承受不了自黑玉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连着生了三场大病，都是因寒气入体，她却从未想过要将黑玉从颈上取下来。那时候娘受不了打激，将自己的心隔离，干爹要照顾娘，只有一魅叔叔守在她身边。
花了两年的时间，她的身体才接受黑玉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不怕冷？”龙小雨挑着眉，凝视着姑苏果果。“上次是谁因寒气入体，伤及心肺，昏迷了一个月？”
“那次是意外。”姑苏果果瘪瘪嘴，垂着双眸，想起那次得知他回来，迫不急待跑进宫去见他，看到的竟是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胃里冒着酸泡泡，很酸，都快将她酸死了。搅着手指，姑苏果果忍不住问道：“你跟……你跟她……你很爱她吗？”
“爱。”龙小雨毫不迟疑的点头。“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早就有夫妻之实。”并不想跟姑苏果果谈论沐灵霜的事情，将她的脚塞进被子里，转身向一旁的高架走去，拿起高架上的盆子，朝房外走去。
“爱”这个字，深深嵌进姑苏果果心坎里。心好痛，比那次见他跟沐灵霜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更让她心痛。
听到脚步声，姑苏果果没勇气抬头目送他的背影，咬着唇，强忍住欲流出眼眶的泪水。龙小雨的话像魔音穿脑般纠结着她，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在崩塌。双手紧紧的抱着被子，身子朝床内滚去，蜷缩着的身子死死的贴着墙，仿佛想要将墙顶个窟窿，浑身瑟瑟抖个不停。
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由他亲口出说出来，远比自己猜想更难以接受。心痛到极点，眼泪化作悲怆的泪水，无声无息从眼眶里涌出。姑苏果果紧咬着自己的手背，压抑着心口那股排山倒海般的痛楚，酸泪拌着热血吞下。在体内酝酿成苦涩，沁入心肺。另一只手伸出被子，在墙上抓着。
端着盆子回来的龙小雨走到床边，就见被子下的人儿蜷缩着身子，颤抖个不停，隐约还听见那压抑的哭泣声，龙小雨的心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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