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你去把三小姐叫来,就说我有事和她商量。”骆夫人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免得骆慧在那边空欢喜,婚礼已经近了,总不能让她临上轿前才知道新娘子换了人,闹出什么事儿来。
“是,夫人!”梅香领命下去,很快骆慧就出现在骆夫人面前。
这些日子以来,骆夫人从没主动提出要见骆慧,这是第一次找她,她有些激动地扑到骆夫人跟前,对上那一脸的凝重,却又迟疑着站住,语带哽咽道:“娘……你好些了么?”
这一声娘,叫得骆夫人百感交集,点点头指了指椅子,说道:“坐下吧,今儿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骆慧见母亲神色恹恹的并不大精神,脸上也无一丝笑意,忐忑着坐下,心道不知叫她来有何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只盼望是自己连日来的表现感动了骆夫人,依旧肯认她这个女儿。
对远去家庙的梅姨娘,骆慧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的关心,夜深人静时,想到那张悲凄看着她的脸,偶尔也会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掠过心间,但更多的感觉是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是她的亲生女儿,恨她既然做下了这一切,又为何不做得天衣无缝,瞒上那些人一辈子。
更多的时候,骆慧是害怕,害怕所得到的一切在某天全部成了云烟消散,往日的富贵荣华会成为梦一场。事情真相被揭露后,她不知梦到过多少回往日的景象,梦里被欺负的骆灵变成了她的模样,她深知嫡庶地位的区别,万不想骆灵取代自己的地位,就算仅有一线希望,她也要拽住。
扬起一丝轻笑,骆慧问道捧了茶盅递过去:“娘,是什么事啊?您先喝口茶,慢慢说,我听着呢。”
可是骆夫人接下来的话,让骆慧笑不下去了,听到宁府已经答应了娶骆灵,她再也忍不住,嗖地一下就站起了身:“这……这不可能,辰表哥他怎么可能同意?”
观她举止,骆夫人心中不喜,皱眉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得他?再说了,他又有什么好不同意的?灵儿有哪点不好?这么多年来,我待你不薄,你可别跟我闹出事来,乖乖地做你的骆家三小姐,以后我自会再给你寻门好亲……”
骆夫人说了些什么,到了后面骆慧全不知道了,她的脑海里只盘旋着一句话,宁辰要娶骆灵了,宁辰要娶骆灵了……
晕乎乎地从骆夫人房里走出来,骆慧强撑着笑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阵的,到了无人处,面上顿时挂了一层寒霜,眼中的恨意把丫环苏儿给吓了一跳,偷看她一眼,赶紧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骆灵,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吗?有你一天,我这辈子就别想出头了!”骆慧恶狠狠地伸手捏向前方的花儿,花茎下的刺深深嵌进了她的掌心,心也跟着痛起来。
骆灵端了一盆吊兰正往屋子里放,柔儿见了问她:“小姐,你怎么不搬些开得鲜的花儿来,这个光是些叶子,看着倒根葱似的,有什么看头!”
骆灵噗哧一声,忍不住乐了:“你跟着刘大婶子,说话也和她一样了!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轻央笑道:“哪个刘大婶子,是柔儿的亲戚吗?”
骆灵眨着眼睛笑道:“可不是,亲戚!”
柔儿红着脸跑出去了,骆灵哈哈大笑,这个丫头,可能是临近婚期,人变得比原来害羞了。素秋成亲后,骆灵去看过她,顺便给刘家带了话,约好了日子,下个月就过门。卖身契的事虽然还没和骆夫人说,但是她想这不是大问题。
殷兰进来:“柔儿姐姐怎么了,脸红红的?莫不是昨儿夜里没盖好着了凉?”
“她是高兴的,别管她!”骆灵笑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殷兰笑道:“是云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派人送来的请柬,邀请小姐明日到大将军府赴宴。”
骆灵这才想起云悦曾说过要请她的,拿过信封套着的请柬,打开来,看到请柬里面附了张短笺,方知原来云悦前些日子外公故去,陪母亲去了外公家,所以原先答应请她过去玩的承诺没有兑现。
看了看日期,云悦是才回来就给骆灵下了贴子,不禁让她有些感动,这丫头还真的是重诺之人,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没忘记自己的承诺。
“送请柬来的人呢?”骆灵问道。
“还在外头候着呢,有艾月陪着,小姐要见见吗?”
骆灵点了点头,跟着殷兰来到前厅,看到一个身着藕色衣裙的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圆脸大眼,笑眯眯的甚是可人。
“这是我家四小姐!”艾月见到骆灵,赶紧向小丫环做了介绍。
“奴婢文竹见过骆小姐!我家小姐说了,一定要将请柬亲自交到小姐手上,若是小姐明日没有出现,我家小姐定然会怪我办事不力。”她小嘴巴巴地动着,笑容可掬地看向骆灵。
“澜儿姐姐相请,我定然不敢缺席,”骆灵笑道,“却不知祁老大人去世,她该早些告之,我也当前往拜祭。”
骆灵这可不是说的客气话,若是知道,凭着云悦的为人,她也定当设法前往拜祭。文竹却在心头嘀咕,能得自家小姐如此看重的,怎么会是这么个姑娘?云悦别看表面温顺,脾气可是拗得很,若是看不顺眼,就是当朝公主,她也敢甩脸子。文竹怎么看也没看出来骆灵有什么特殊的,而且听说话,似乎不怎么着调!
当下让文竹给云悦带了话去,说她明儿一准到,文竹就告辞了。骆灵使了个眼色,柔儿亲自将人送了出去,到了二门前,模出一个月季花的荷包递给文竹:“文竹妹妹收着吧,这是我家小姐赏你的。”
文竹掂了掂,荷包的份量很轻,不过像她这种出身的丫环,也不在乎这个,接过荷包,笑着称谢,别过柔儿径自去了。
等出了骆府上了马车,文竹不经意地打开荷包看了下,却一下子呆住,荷包里的东西份量很轻,却不是她想的不值钱的东西,那是几片薄如蝉翼的金叶子,却又不同旁人的雕成树叶形状,而是一片片的花,小巧而精美。
“天啊!骆府这位四小姐,好大的手笔!”文竹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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