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连城担忧的眼神,瞬间化为冰冷:“丫鬟便是这样做的吗,粗手粗脚的!这些茶水,若是打翻在夫人们旁边,烫到她们,你能担当的起吗?”
艾伦忍着手上火辣辣的疼痛,一个字一个字的咬道:“奴婢错了!”
倾月连城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要她受辱,要她低头,既然如此,她便按照他的路走。
她语气里的冰凉,让倾月连城心底一颤,自己千方百计想让她变的像其他女人那样言听计从,但是为何听到她认错自己却如此不开心?
“既然知道做了,就给各位主子道个歉,下去重新冲一壶!”
如烟在一边担忧的看着艾伦,如果今日被训的是她们也就算了,毕竟从小就是丫鬟,习惯了,但是艾伦不同,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今日烫手,却无人关心一句,相比她的心里是很苦的吧!
艾伦慢慢走上前,对着各位夫人福一福身子道:“我再下去冲!”
说完便不再看倾月连城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喜怒,却如刀子般,将倾月连城的心割成碎片。
他忽然有点后悔,为何自己明明想挽回,却让事情一直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艾伦走下去,如烟也跟着她。
如烟走上前,安慰道:“王妃,刚才?”
“没事的,如烟!她们喜欢看我受辱后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偏不让她们看,我越是反抗,她们便折磨的越是得意,既然如此,我才不会她们预期的方向发展。”
艾伦端着如烟重新沏好的茶,给她们一杯一杯的放下,众人就当没看见她一样,倾月连城待了一会儿便走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而这一切都落在了柳瑶雪眼里。
红儿与秀荷几位夫人稍坐了片刻便走了,临走时,红儿拉着柳瑶雪的手,笑着道:“姐姐身边的丫鬟,真是特别,赶明儿,让她也去我那边伺候一下!姐姐可舍得?”
柳瑶雪知她说的是艾伦,而红儿让艾伦过去,必定没好事儿,自己一直想报报仇,但是苦于在连城面前还要多多注意形象,便也没做的太过分!
若是红儿能做些事情,让她以解心头之恨,也未尝不可。
于是她温柔笑道:“瞧红儿妹妹说的,这王府的丫头侍候的都是主子,去谁那边都是一样,若妹妹看上了哪个丫头,瑶雪送给妹妹都可以,何况只是过去侍奉妹妹一下!”
“那就这样说定了!”红儿开心就差手舞足蹈,十分得意的望了艾伦一眼,便与秀荷夫人一起离去!
折腾了一早上,柳瑶雪早餐还未吃,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
柳瑶雪看了满满的一桌饭菜,对艾伦道:“你先吃!”
“为什么?”艾伦不解,今日她已经不是王妃,她可没想过,柳瑶雪能对她如往日般。
“你可知道,王府的主子吃饭,都是有人试菜的,以前是如烟试菜,现在换你了,若是有毒,当然是试菜的人先死,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吃这山珍海味吗?”柳瑶雪语气极为冷淡,虽然不能明着做一些事情,但是背地里的事情足够她承受的了。
如烟找了个小碗,每样菜里夹了一点,递到艾伦面前,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艾伦知道她是在传递,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讯息。
虽然艾伦知道,没有人会去毒害一个小小的妃子,但是这样的感觉还是让她很不舒服,同样是人命,为何丫鬟的命,便如此轻贱?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缓缓的放入口中,随便嚼了嚼便咽下去,呆了一会儿,柳瑶雪看她没有任何中毒现象,方才动筷子。
艾伦一边吃,一边发誓,若是这个菜真有毒,她一定会撑到柳瑶雪动筷子之后,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而她很乐意垫背的,是柳瑶雪!
柳瑶雪,吃了几口,看着艾伦道:“你现在一定在恨我吧?就如同我当初在恨你一样?你以为今日让你试菜,便很委屈?这也是一个丫鬟的份内事。想想当初,我刚进王府,你是何等的骄傲,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同样是女人,比姿色,论才情,我哪点比你差,却要时时被你踩在脚下!这一切都没什么原因,只因为我们身处的地位不同,就如同我是侧妃一样,被你欺负,就得忍着,那么你今日是丫鬟,就该守着丫鬟的本分,比起你漫长的丫鬟岁月来说,这一切,我好心提醒你,还只是个开始!”
艾伦心里苦笑,她怎么解释,对柳瑶雪,艾伦只是冷淡,觉得没多大关系的人,而她却一直记恨在心,觉得自己被羞辱过?
事实上,这个时代,谁没有这样的思想,若不是笑脸相迎,便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如此极端的人际关系价值观,是多傻,她无法解释给这样一个古人听。
她从没恨过,怨过,嫉妒过柳瑶雪,这样说,她定会不信。
柳瑶雪吃了几口,便不再吃,起身对艾伦道,“我想出去逛逛,你在我身边,我会不开心,洗衣房里有几位夫人和我的衣服,你去洗衣房把衣服都洗完,晚上我睡觉,你为我守夜!”
说完便离去,所有的除了跟着柳瑶雪的,包括如烟在内的几个丫头,其余的留下的丫头,各做各的事情,对她也是不理不睬。
艾伦来到洗衣房洗衣服,主事的人禀告了御斩风,御斩风便派了几个做事伶俐,口风又紧的丫头,帮艾伦把全部的衣服洗完,艾伦便在御斩风的安排下,在洗衣房,喝了一天的茶水。
接近傍晚的时候,装着累得腰酸背痛的样子去跟柳瑶雪交了差,柳瑶雪听她已经把衣服全部洗完,先是一震,然后本想去查一下是不是她干的,但是看到她疲惫不堪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余的无所谓。
西离最近天灾不断,水灾,旱灾,疫病,一样样的接踵而至,倾月连城忙的无暇分身,柳瑶雪一个人在驻雪阁很早便入睡。
照她的吩咐,艾伦要一直守在她的旁边,听她半夜吩咐。
这对艾伦来说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像她这种一沾到床便能入睡的人,居然要整夜的看着别人在床上睡觉,自己却不能闭一闭眼。
撑到半夜,艾伦已经是两个眼皮在打架,实在撑不住,便坐在椅子上,趴倒在柳瑶雪的床边睡去。
却没想到她刚忍不住闭上眼睛,柳瑶雪便醒来,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柳瑶雪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当初她还是王妃时的样子,她冰冷的表情,蔑视的眼神,骄傲的神态,一幕幕都如同毒蛇般,啃咬着她。
想到这些,柳瑶雪就满眼嫉妒和仇恨,她不自觉地从头上摘下一只细长的发簪,对着艾伦狠狠的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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