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人的自尊,仙有仙的骄傲,更何况是夜溟?
但是这一刻,夜溟必须承认,他错了,大错特错。
都说世间一切皆有道循之,他曾经不信,但此刻,他必须信。
他的存在,扰乱了这个世界遵循的轨道。不该死的人死了,不该遭受磨难的人奄奄一息,就连他倾尽全力一心维护的人,到头来,也终被他所误。
如果没有他,绯玉恐怕不会面临这似绝境的境地,她会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轻松快乐。
如果没有他,绯玉哪怕毕生寻不着真爱,却也不会伤心至此。
最起码,她不会因为本性被强行扭转而无措。
她被人伤害,他不能容忍,却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绯玉穿起上衣,顺势离开夜溟的双臂,一切仿佛未发生过。伸手抓起桌上一个瓶塞,一挥手,烛火被打落,瞬间一室漆黑。
“今日是我错了,心情不好胡言乱语,多包涵。时候不早了,你身子一向不好,早些休息。”清清淡淡的声音,难得这个时候仍有歉疚和安抚式的关心。
绯玉有些懊悔,她不该去招惹夜溟。
在她眼中,夜溟与旁人不同,他有着难以言语的过去,更似有无比忧伤的未来。
绯玉一直觉得,夜溟的身体看着虚弱,内心看似坚强,实则……一碰就碎,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这样的人不能去招惹,她曾经正是因为这种惧怕,才视而不见装愚钝,但是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她什么时候因在他处受了气而迁怒别人?为什么这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委屈,居然去迁怒夜溟,故意揭他伤疤呢?
绯玉终于没地方去了,躺在厅中躺椅上,看着两方格局,两个仇人中,夹着一个她。
身上丝丝泛冷,头脑中也止不住晕沉,但又不想起身去拿锦被,望着窗外被雪映得发亮,眼前渐渐模糊。
突然,什么东西猛地跳上了她的腿,站稳之后,小心趴下,将头放入她手中,微微蹭了蹭。
“夜溟,在我心里,银狐……已经死了……”
夜溟……银狐,她已经无法将两者分开了。
或许是时日渐久,已经想明白了,她无法再喜欢着银狐,而骗自己说,银狐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梦都该醒来,幻想也只能偶尔打发无聊而已。
绯玉吃力起身,将银狐抱至书房软榻上,替它盖上锦被,不由又伸手,模了模那柔顺的毛。
“夜溟,我不能再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