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残月悄悄地滑过树梢,静静地悬在淡然、灰蓝的中空,一地的迷茫。星儿似乎有些自惭,隐去了身影,只留下狐疑的眼睛在薄云的缝隙中偷窥、窃笑。寂夜中,偶尔掠过一片黑鸦般的飞鸿,啁啁地丢下单调的孤鸣声……
“媚妃妹妹这么晚了到月辉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梅妃突然问。
媚妃与夏璃韵又没交情,这狐媚子到这里来做啥?
媚妃也不是个好惹了角色,她觉得,此刻不借机弹压一下梅妃,就恐梅妃没完没了地纠缠个不清。
“今儿晚膳后见天还亮着,臣妾便顺脚上御花园走走,再不动啊,月复部都有赘肉了。在园中逛了逛,见月辉宫就在不远的地方,臣妾便顺脚过来了,梅妃娘娘早起的时候不是说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吗?臣妾就想过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刚走到门前,却与一个从月辉宫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臣妾又惊又急,皇后宫中怎会有年轻男子钻出来?此人不会对娘娘不利吧?这事若是传到外面去,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定会诋毁皇后娘娘的清白,东拉西扯的,还有可能连累到梅妃姐姐身上。唉,这么一想,臣妾更紧张了,命嬷嬷们叫住这个男子,审了半天,听说此人是丑人儿的表弟,又是专门侍弄菊花的,臣妾也就放下心来……也真巧,梅妃姐妹也来了。”
媚妃慢慢地说着,一字一句,清楚的很。
这回,轮到梅妃夏璃舞咬牙切齿了。
好个狡猾的狐媚子,有本事将话题与中心一下子转到自己的身上!且嫁祸得这般无痕自然,不是冤家对头的话,夏璃舞真想给对方鼓掌叫好。
而且,媚妃的话里还带着威胁之意。、
这个与媚妃撞个满怀的男子是从月辉宫里出来的,皇后的宫里怎会有年轻男子?仅凭这条,夏璃韵就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死罪!
夏璃韵要死要剐的,夏璃舞开心着呢,可是,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讲究“连坐制”。一个宫妃犯错,与她有沾些亲或带些故的其它嫔妃,基本被连累。夏璃韵被打入冷宫,按常规,做为姐姐的夏璃舞也会被皇上变相处罚,夏璃舞还能在人前人后作威作福,那得感谢她肚子里的孩子,轩辕炎冥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对梅妃网开一面的。
这仅是犯错,若是犯罪,尤其是这种与皇上尊严有关风化的大罪,夏璃舞知道,就算这小子果真是因为好奇而误闯月辉宫的,夏璃韵同样逃月兑不了悲惨的下场,自己的下场同样。那时,轩辕炎冥才不会管啥孩子不孩子的。
天子颜面自来至高无上。
将万丈怒火暂且压下,梅妃也是个“换脸”专家,她反过手来拉起媚妃的小手,嗐了一声,笑意盈盈:“得亏是妹妹这般警醒,这般有心,要不然哪,皇后娘娘和姐姐真说不清楚了。好妹妹,姐姐谢谢你,改日你得空,姐姐定当亲自上门致谢。”
说着,又掉头找人:“那个乱闯宫禁的小子在哪呢?假若他养菊花真有这个能耐,媚妹妹真要用他的话,姐姐吩咐敬事房将他阉了,送到凤清宫当差去。这样,别人也说不出啥来。”
啊?
媚妃度量着梅妃说这话的本意,浅浅一笑:“那不太好吧?这进宫当太监,也得本人同意啊。”
“这有啥?当个管花圃的太监不比当民间穷小子强啊?不扯别的,只要你媚妹妹要这个人,姐姐立马就让人把他阉了。”
一直跪在黑暗处的冯昕宇吓坏了,他用肩头撞了一下并排跪着的暮羽,指望义兄出来替他说句话。
为了璃璃,他也不能阉了当太监啊。
暮羽一开始只是背着人朝冯昕宇使鬼脸,本来就丑陋如鬼,此时象鬼祖宗了。见状,暮羽不得不往前爬两步,叩头道:“求两位娘娘放过奴才的兄弟吧?奴才的姑母只有兄弟这么一根独苗苗,若是把他给阉了,奴才的姑母定得活活急死!两位娘娘都是观世音娘娘再世,最怜老惜贫的,奴才们在背地里,哪个不在称颂娘娘们的恩德?娘娘-”
其实,梅妃只是顺嘴这么一说,她才不会为了死对头去造孽呢,而媚妃要带冯昕宇回宫,并不是想真让他去当花工,而是想好好审他一番。
听得暮羽如此说,两位娘娘心头一热,争当起“观世音菩萨”来,一个说:“好可怜见的,寡母将一个孤儿带大也不易……兰嬷嬷,赏他几个金豆子吧。”
一个说:“本宫也是顺口这么一说,你别害怕。来人,将本宫的这个碧玉戒指赏给那小子吧,回去卖了也好跟他老娘一起度日。”
冯昕宇没想到,暮羽的几句话,不仅让局势来个反转,还意外地得赏赐。愣住了,呆得如一头笨鹅。
暮羽朝冯昕宇的头上就是一记,喝道:“真是头呆头鹅,还不赶紧的叩谢两位娘娘的恩赐?”
“多谢娘娘……”
“两位娘娘真是名不虚传啊,比观世音菩萨还菩萨……”
听着暮羽不伦不类的话,冯昕宇差点笑出声。
梅妃与媚妃却很满意,一个笑得一脸是牙齿,另一个乐得细眯了凤眸。
“娘娘们有要事呢,奴才们告退。”说着,暮羽扯了扯冯昕宇的袖子,示意他也学说一遍。
媚妃情知当着梅妃的面是不可能将人带走了,便率先说:“梅妃姐姐,臣妾要进宫去望候皇后娘娘,咱们一块进去吧?”
有媚妃在旁边,啥小动作也不能做。
梅妃摇了摇头:“算了,姐姐明儿再来,今夜你去吧。咱们错开来,这样时时都有人来,不至于太清静,也不至于太吵闹。”
趁两位宠妃在大演文明戏的时候,暮羽忙拉着冯昕宇退了下去。
抬身之际,冯昕宇恰与梅妃打了个照面。梅妃心里一动,顿时起了疑窦,她觉得这男子有些面熟,好似在哪见过。
暮羽与冯昕宇却不管那么多,朝着御花园方向,狂奔。
“好险,撞上了这两位主。方才我真担心梅妃会认出你来……”
被拽得喘不过气来的冯昕宇边随着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小弟又麻烦暮羽兄了……应该认不出来为弟的,小弟在夏府的时候还小呢,再说她那时是大小姐,小弟是个奴才,她咋会注意上一个小奴才?再加上过了这几年,大家的面貌都有些变化-”
“闲话少说,有个人正在我小屋里等得不耐烦呢,若不是他让我来瞧瞧,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是我义兄吧?”
“似乎是吧。”
冯昕宇猜测道:“暮羽兄和小弟的义兄是朋友?上回,小弟好象在暮羽兄的屋子里歇了一宵。”
暮羽不认可也不否定,耸了耸两个朝天的鼻孔,嘿嘿一笑,算是回答。
丑人儿暮羽将冯昕宇连扯带拽地弄回御花园的小屋后,拍了拍手,从角落里拿起水壶,嗡声嗡气地说:“老弟就在这儿呆着,哪都别去。”
冯昕宇站在屋中央,看了看四周:“咦,我兄长呢?你刚才不是说他在这儿等着吗?”
“久等你不来,想必在外面逛逛吧?我去看看,别让他也跟你似的,一头撞上宫里的人。”
“这个暮羽兄尽可放心,小弟的这位义兄啊,功夫了得,来去一阵清风,任是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是吗?有这么大的功夫?我可没看出来。”暮羽淡淡地说,丑陋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无视的笑意来。
冯昕宇顿时有些不爽,不信自己的话没关系,可轻视诋毁他的义兄,这可不行!
“暮羽兄,你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你不会武功。”
嘿嘿。
暮羽不再回答,干笑了两声,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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