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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歆宁略一施礼之后,不等临川公主喊免礼,便早已径自地站起身,而这一挑衅的举动,气得临川公主当场火冒三丈,“夏紫菀,你放肆!”
自打临川公主出生,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视她的存在,可沐歆宁不但不拿正眼瞧她,而且还将她骂得一无是处,甚至,根本不把这位娇贵的公主放在眼里。
皇家威仪,纵使是高官显贵也不敢在临川公主面前如此,更何况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平民女子。沐歆宁的大胆行径,不止令所有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就连临川公主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见惯了曲意逢迎,忽然来了个不怕死的,而且,还是个不怕死的女子。
稍愣过后,临川公主抚掌大笑道,“夏紫菀,你果然有趣。”比皇兄的那些所谓出身名门千金的嫔妃有趣多了。
沐歆宁淡淡一笑,一个自小娇惯长大的公主,除了任性,蛮横,草菅人命,还能做什么?笑眸转冷,沐歆宁扫了一眼前呼后拥的临川公主,轻蔑地道,“莫非公主仗着人多,想以众欺寡?”
不轻不重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沐歆宁的言行越来越大胆,但奇怪的是,临川公主不仅不怪罪,反而笑得几分雀跃。
临川公主那张扬的笑,吓得一群伺候她的宫女内侍开始瑟瑟发抖,每当这个时候公主笑得越灿烂,就越该逃得远远的,若不幸遇到,被公主捉弄尚在其次,除非皇上出面阻止,否则性命堪忧。
“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这个夏紫菀是不是真的不怕死,一试便知,若敢在她面前耍小聪明,呵呵,临川公主狡诈地一笑,清秀的小脸高高扬起,蛮横地道,“对付你,何须用得着他们,本公主一人绰绰有余。夏紫菀,若你能躲得过本公主手中的利箭,本公主就饶过你,如若不然,本公主——”
灵动的双眸在沐歆宁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沐歆宁柳眉一蹙,似有不解,想来应该是临川公主又想到了什么捉弄她的妙计,可谁知看到的竟是临川公主手舞足蹈地开怀大笑。
“夏紫菀,若你现在肯跪下来向本公主磕头认罪,本公主可以考虑免你一死。”从身旁的宫女手中拿过弓弩,临川公主傲慢地对准沐歆宁,“这副弓箭是皇兄刚赏的,本公主正好拿你来练练手。”
皇兄真是小气,出宫狩猎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带着她,哼,凭一把破弓弩就可以打发她;现在,就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女子也敢来欺负她,临川公主越想越气,手一用力,开弓欲射。
“但愿公主莫要食言。”衣袂纷飞,淡笑如魅。
沐歆宁无惧无畏地与临川公主对视,微抬头,目光遥远,望向不远处的宜寿宫,神情自若。太后久等她不到,自然会派人来寻,再加之,以她的武功要躲过临川公主的箭轻而易举。
不离开,只是为了要看看他要娶的女子,是何等的模样。若换了旁人,她自是争不过,但临川公主——,沐歆宁冷眸一寒,却又悄然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你——你——”居然敢胆大包天地站在那里,还闭上眼让她射,临川公主见此,又气又怒,眼中也出现了些许的慌乱,毕竟是母后请来的座上宾,万一死了,即便皇兄出面求情,也免不得被母后训一顿。
“夏紫菀,你还真的不怕死!”咬牙切齿地轻哼,临川公主紧握弓弩的手一放。
嗖——
利箭高飞,瞬息而来。
锋利的箭矢,越过沐歆宁的头顶,插在了一旁的高枝之间。但沐歆宁像是在预料之中似地,丝毫未移动半步。
“一箭已过,民女依然毫发无伤,依民女看来,公主您的箭术也不过如此。”仿佛丝毫未见临川公主满脸的怒气横目,沐歆宁的这一句又开始火上浇油,她慢慢地睁开眼,淡漠的神情,仿若早已看透生死,却偏偏还带着几分悲楚,“公主,民女还有事,先行告退。”
在临川公主面前比胆大,比嚣张,这个夏紫菀不是笨,就是傻。吓得瘫软在地的小路子,趁着临川公主未发觉,便悄悄地开始避退,再行百步,便可到宜寿宫。此时,太后、皇上、皇后皆在闲话家常,若请了他们之中的一位——
“去哪?”小路子刚一动,就被临川公主的贴身宫女小彩挡住。
“站住,本公主准你离开了吗!”娇喝一声,吓得小路子立即停住了脚步,而沐歆宁却浑然未觉,越过临川公主,继续前行。
“既然你想死,本公主就成全你!”气得失了理智的临川公主挽弓一射,嗖的一声,只是这次射向地却是沐歆宁的胸口。
“公主息怒。”小路子与一旁的宫女太监忙跪倒在地,吓得皆不敢抬头。
在宫中,最卑贱的莫过于人命,生死存亡,全在皇家之人的一念之间。临川公主出身高贵,虽不是嗜杀成性,但也曾在一怒之下沾过血。有时,即使不是她亲手取人性命,却也因她之故,死过不少人。
沐歆宁依然镇定如常,神色未变。
只见她莲步微转,身子一斜,那支飞箭掠过她的面纱之后,便莫名其妙地直直往下,掉落在地。
怎么可能?临川公主震惊地瞪大眼睛,她百步穿杨的箭术,在这个夏紫菀面前,居然毫无用处,第一次是误射,第二次是巧合,那么第三次呢?
临川公主气愤地抓起一把利箭,用力一拉弓弩,嗖——嗖——嗖——,三支利箭立即朝着沐歆宁纤弱的背影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