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猗兰殿,刚才不是刚从那儿回来么?蓉儿心里疑惑着,动作不禁慢了下来,栗妙人射过来两道凌厉的目光,吓得她脖子一缩,赶紧在前面开路,再度大摇大摆地往猗兰殿而去,自然不忘了带上新垣平。
新垣平可是证人,她打倒王娡的有力武器!
栗妙想着想着,心情就无比澎湃激动。
“栗美人,栗美人!”新垣平追上她的脚步,小声而有些怯意地唤了几声,栗妙人才听得见,扭过头看着他,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美人!”新垣平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嗓音问,“小人刚才听您说,您现在就要去猗兰殿,对不?”
“那还有假,我要王娡乖乖地跟我下跪求饶!”栗妙人忍不住痛快地笑声,听得新垣平鸡皮疙瘩直冒泡。
“美人,美人,难不成您还就这样地去质问那王美人么?”新垣平边说边抹抹额头边的冷汗,这个女人如此沉不住气,与那王娡相比可差远了。
栗妙人听他这样一发问,眼神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眼眸闪耀着一句问句: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美人,您想想,您这样去质问她,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那直接去太子处告发?”
“去太子处恐怕也不妥,因为太子是当事人,谁知道这王美人有没有瞒住太子?若是瞒了,肯定是瞒过去了,你此刻无凭无证如何让太子信?更何况,那金王孙已死,死无对证,若是王美人用什么办法骗过了太子,令太子相信她还是……”
新垣平话到此,眼神闪着算计的光芒,期待着栗妙人的反应。栗妙人停下脚步,沉思半晌,然后说道:“要不,直接去告诉皇后娘娘?”
“告诉皇后娘娘兴许会比先告诉太子会好,不过,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便是找到证据!”
“证据?”
“对!”
“依你所见……”
新垣平附在栗妙人的耳朵,声音低得只有栗妙人才听得清楚:“王美人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只要先出宫将她女儿给找来,那就不怕……美人您就这样去揭发她,打了草惊了蛇,然后她早先我们一步,将女儿藏起来,我们岂不是落得个中伤他人的罪名么?”
“对!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即刻出宫,无论如何将那孽种带进宫来,然后……王娡,这次,你逃不了啦!”栗妙人伸手扯落一朵花,揉碎,抛落在地,绣鞋狠狠地踩上去,就仿佛将王娡踩在了她的脚下。
“美人,事不宜迟,小人这就出宫,将那金俗带进宫来。”新垣平转身就走,他已经急不可耐了,他已经见过了王娡,王娡是极聪慧之人,迟则恐怕生变,一定要速战速决,让她措手不及方能取得胜利。
“等等!”栗妙人喝停他的脚步,然后对左右两个内侍说道,“阿武阿胜,你们跟着新垣平去,一切听新垣平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人带进宫来。”
新垣平等人领命而去,栗妙人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得意再也掩藏不住,满满的溢出脸上。
“美人,这新垣平看上去邪里邪气的,他对您有什么用呀?”蓉儿很好奇,这个新垣平到底要为栗美人做什么?
可是她的问话换来的是栗妙人一记凌厉的目光,如刀一般几乎要剜掉她的嘴,吓得她立即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蓉儿,你进宫多少年了?”栗妙人的声音荡悠悠地,听似从容,却满是杀气。
“奴婢,奴婢自小进宫,如今二十了,算也也有十多年了。”蓉儿吓得语气有些断续。
“那你应该懂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吧?”此话吓得蓉儿一下子跪在地上,声音不由自主地发抖,“美人饶命,奴婢以后不敢了。”
见蓉儿吓得不轻,栗妙人有些不忍,这个蓉儿是她从许多宫人中挑选出来的,就是看中了她在宫中时间长,见得多懂得多,做事也够心狠手辣,才选了她在身边侍候,她还不想让她对自己有什么异心。
栗妙人朝蓉儿伸出手去,拉她上来,语气温和地说道:“蓉儿,这件事不是不可以让你知道,我还需要你帮我出谋划策呢。待会回椒风殿,我再详细告诉你。现在,我们去猗兰殿吧!”
“喏!”蓉儿紧紧跟在栗妙人后面,心里虽然疑惑着,这一天说要去猗兰殿不知去了多少次,也不知这次准了没。不过,她没敢再多嘴,两片薄唇紧紧地抿着,紧紧跟随着栗妙人的脚步,甚至连走得重些都怕颤开了唇,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惹祸上身。
栗妙人可不是好惹的,虽然跟在她身边的日子还不长,但椒风殿里的宫人,稍有不逊便会受到严惩。甚至没有做错事,遇上她心情不好,也没好下场。
上次雪儿就是因为她去找太子,太子没理她,回来后就将雪儿狠狠鞭打了一顿,雪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因此,椒风殿的宫人都怕她,平日里做事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小心惹得她不高兴,自己就惹祸上身了。
不过,这次倒没发生什么意外,栗妙人顺利地去到了猗兰殿。乐瑶一见她来了,紧张得转身就往里面跑,却被栗妙人给喊住了:
“乐瑶,你跑那么快干嘛呀?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不成?”
乐瑶只得转身朝栗妙人施了礼,低声道:“奴婢只是想进去通传王美人罢了。”
“不必通传了,我与姐姐情同姐妹,何须你这个下人通传。”栗妙人说话间,脚已经朝里面迈开了。
乐瑶也只得在后面落个无奈的表情。
进到正殿,却看见一副让她肝火急速上升的景象:刘启正搂着王娡咬着她的耳朵,而王娡手里正拿着一双虎头鞋比划,两人低声语高声笑,朗情妾意绵绵不尽,气得她狠狠地绞着手上的丝帕。
好不容易忍住了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走上前朝刘启施礼道:“妙人叩见太子殿下。”
刘启和王娡才抬起头,见了她,两人的身子也没分开,乐瑶早就端着茶进来,朝王娡施礼道:“王美人,栗妙人说不必通传……”
“那是当然,我和姐姐这么要好的感情,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栗妙人赶紧笑嘻嘻地替自己打圆场。
“妹妹说得极是,你先下去吧。”王娡淡淡地开口,心里却极不情愿看见她,一看见她就想起枉死的程姬,心里就莫名地对栗妙人涌起一股厌恶。只是她向来内敛,喜怒哀乐不轻易上脸。
“你来干什么?”刘启冷冷地开口,对于她的到来不甚欢迎。
栗妙一听刘启的话,立即泪眼汪汪,仿佛盛满了全世界的委屈,望着刘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