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莞歌 第五十八章 联诗

作者 : 耳东拾玖

联诗

我起身,朝她一福,道:

“王莞。”

也是平声,也就几字。

如此,便是相识了。

“难怪你要姓凤,歌唱得比书上说的凤鸣还好听。”

“哦?要是姓了龙呢?比得龙吟又如何?”

“不好不好,好好的一个妙人,怎么比起那四脚蛇来了?”

哎,普天这下,哪有以凤为尊的呢?

别人不知道,可是她还不清楚么?那样多的人,那样大的家,人人为了那耗尽了心力么?

再者,皇家以龙为号,她偏偏说成是四脚蛇?!另一人更是死活不怕,竟自比龙吟!

这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明目张胆、大逆不道?

但即便就是这样的话,两人闲谈起来起来,就是再自然也不过了。

一样的无关痛痒,一样的云淡风轻。

“我是学过诗的,听说你写的也不错,我们比比吧?”

“有何不可?”她明快得如面前那位常年骑在马背上的女子一样,那样爽快明朗,只是扫了扫余下的众人,最后大目光留在我的脸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是女子间的拈酸吃醋,勾心斗角,就是纯粹的一比高下,也说得这样的毫不遮掩,仿佛天经地义的理所应当。

两个骄傲的女子,都看到了对方的脾性眉目之间,竟都生出惺惺相惜的激赏来。

“正是呢,”周怡蓊笑着玲珑,端庄淑仪,四平八稳,“大家之前都是不在一起聚过的,趁着这会子,一起多说说话才好。”

我心中一时有了计较,笑着微微皱眉,朝她二人问道:“我是惯了热闹的,但还是不知道玩什么呢?”

莼葭低着头似乎和茯苓在耳语些什么,没有回话的意思,凤凰衣直是笑望着我,一脸会意的欣赏,看样子也不准备多说什么。

周怡蓊见是这样,余光扫了扫正在喝茶的璕狸,贝齿轻启:

“这有既然是这样的话,何不就来联诗?”抚了抚广袖,看着她二人道,“大家都是动了嘴皮子,两位妹妹也尽了兴,如此不是两全其美么?”

我微微点头示意,这联诗,书看得不多的,性子不沉稳的,心思不灵巧的,是联不好的。

读的书少,墨迹缺缺,比起市井的粗人也就差不离了;性子不稳,就是临到嘴边,嘴巴一抖,脑中一白,就是事先想好的再妙的,也给忘得一干二净:心思不灵,任是在天寒地冻的隆冬里急出豆大的汗珠,嘴里也还是干巴巴的。

这看似每人每轮只能说出一句来,可是联出的诗,不仅要和着韵,而且在遣词俳句还有意境上,也是要尽量地巧。不是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是说不出来的。可是最考脑筋,最能测出诗才的。

看众人都无异议,她正欲吩咐丫鬟下去准备,可正巧茯苓拿端着一盘茶上来,带着一个花匣子。

她一看便笑了,对着莼葭,打趣道:“原来妹妹是学过读心之法的。”

匣子里装着的是韵脚签,做大的人或是委派一人抽取,由此定下韵来。

这么一说,莼葭倒是想到前头去了。

众人坐定,璕狸右侧是周怡蓊,左侧则是凤凰衣,而我与莼葭分别坐在他们的右手边。

璕狸修长的指尖轻挑了一格子,看到的便是一个“言”字,莼葭见了,就呵呵地笑了,口中不中不无挖苦地说:“还就是什么人挑什么签呢……”

我看璕狸的会手是一顿,而后无奈抚着额角就是闷闷的一声长叹……

他是知道莼葭的性子的,睚眦必报,总是得扳回一城的。故而十分明智地不予理会。

我闷笑了几声,随即十分正经地问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题了?”

“还能是什么,就‘茶’吧……”

璕狸阴阳怪气地瞟了一眼莼葭,接着是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哼,后者则是十分自然的视而不见,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

“嗯,倒是清质的事物……”

怡蓊的话音未落,莼葭倒是先问起:“只是不知输的是怎么办,总要有注,才好玩啊。”

“这有什么好难得,在座的什么稀罕的物件没有见过,还稀罕什么彩头呢?”她的话锋一转,眼中闪着恶质而挑衅的光:“定是要玩个新奇的,才不枉费我们今日相聚一场,就是不知到某些人敢不敢了?”

这样的两人,应该是八辈子都八字不合啊。打小一处时,就是磕磕绊绊不断,今天是莼葭抢了璕狸的金丝画眉鸟,过几天,那画眉鸟一定是死于非命,而后莼葭的心爱之物一定折损大半……

抑或是璕狸向我们炫耀姑父赏赐的大食进贡的猫眼石宝剑,那么第二日,莼葭的手上一定会有一柄更昂贵,更漂亮的……即使以她那时的力气根本就耍不动……

虽然这也成为了璕狸不失时机讥笑的对象……

第三更完毕大家周末愉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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