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吧时,杜悦的双脚踉跄了一下,许晖及时伸手扶住她,并下意识地朝地上看了眼,并没什么障碍物绊到她,他这才明白,她喝醉了。
那瓶红酒被杜悦喝得精光,许晖因为她一上来就吹嘘自己从小就会喝酒,他便真的以为她酒量了得,也就由着她把红酒当成了解渴的饮料。
杜悦没撒谎,她确实从来没醉过,但那是因为她每次都只喝一小杯。
过节时,父母都不允许她多喝;和弟弟偷着喝时,也顶多就是半杯的量,因为酒坛子很小,父亲又天天要喝,少得多了,他一眼就能发现。
幸好,她喝醉了不吐,也没什么反常的举止,只是一味沉默,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这让许晖有点内疚。
他把她扶进车后座,给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皮椅散发出淡淡的漆味混合着车用香水的气味让她有点昏昏欲睡,她索性溜下去,完全躺在了后座上。
车子很快汇入如水的车流。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住哪里?”许晖头也不回地扬声问。
连问了几遍,后面都没有声音,他向后视镜里张望了一眼,见杜悦闭着眼,呼吸平稳,完全把那里当成了她的床。她的睡姿看上去有些可怜,象一只受了伤又无力还击的猫。
许晖沿着外环路满无目的开了一阵,他在思考,究竟该拿后座上的人怎么办?他知道杜悦跟夏楠关系不错,他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夏楠,他的手机里存着夏楠的号码,那是她某次周末赶来为他排除电脑故障后留给他的,生怕有后患,他可以及时联系自己。
但许晖不想让人知道今晚他跟杜悦在一起,尽管他们之间其实没什么,但有些事,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胜过相信事实,他又不是喜欢惹麻烦的人。
再者——他又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内心深处,他似乎也不太希望她回去,他想多陪她一会儿。他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更不愿意深想,也许每个单身的人都会本能地抵抗午夜的孤寂。
最终,他象每次作下一个重大的决定时那样长吁一口气,找了个街口,把车调转方向,朝着自己的公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