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蝶舞去给钟离薇请安的时候,没见到另外两位姨娘。戴姨娘似乎很想接近寒烨昭,蝶舞对此无所谓;沈姨娘却是摆明了想打她一顿解恨,她倒是乐得不见,可在同一屋檐下,又能躲避多久呢。这两个人,究竟是哪个违背了钟离薇的意愿,是她需要慢慢弄清楚的问题。
钟离薇面露倦容,眼中有血丝,像是一夜没合眼。
蝶舞行礼落座之后,钟离薇淡淡问道:“将军要在你房里歇半个月,可是真的?”
蝶舞硬着头皮道:“将军倒是这么说过。”
在一旁服侍的小凡觉得场面有些不合常理。夫人这话问得奇怪,甚至就不该问,将军歇在哪里,是她的分内事,即便情况特殊,也不能这样去问一个妾室;将军歇在谁那里,谁都会觉得脸上增光,而慕容姨娘,却像是做了什么理亏的事一样。
“如此,你要尽心服侍。”钟离薇喝了一口茶。
蝶舞称是,起身告辞,由小凡送出门外。
蝶舞看看四周,那两位姨娘还没来,转身之际褪下了手腕上的银镯,对小凡笑道:“天气这么冷,姐姐穿得单薄了些,冷不冷啊?”伸手握住了小凡的手,顺势把银镯送到她手里,眨一眨眼,低声问道:“另外两位姨娘来过了么?”
小凡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刚要推辞,蝶舞已轻轻拍拍她的手,摇了摇头,之后收回了手。她心里自是欢喜,将银镯收入衣袖,低声对蝶舞道:“戴姨娘被沈姨娘打得险些破相,这几日怕是不能来了。沈姨娘的胳膊不知怎么伤到了,也要休息一两日。”
含桃见蝶舞和小凡有话说,就故意落后了几步。
蝶舞缓步往院门口走去,“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夜里,”小凡边走边道,“夫人和两位姨娘在内室说话,不一会儿两位姨娘就吵起来了,闹了半晌。戴姨娘出来的时候披头散发的,脸肿了,嘴角也流着血,样子很是吓人。”
蝶舞佯作担忧地道:“夫人很生气吧?我看她气色不是很好。”
小凡无所谓地一笑,话却说得婉转,“怎么能不生气?原是主仆,如今两位姨娘都把夫人的话当做耳旁风,换谁也会伤心。”
蝶舞看出端倪,笑道:“夫人心情不好,姐姐当差也更辛苦,改日妹妹送些燕窝过来。”方才人多眼杂,小凡不便推拒,此时示好,她若依旧不拒绝,就能和她走得近些,日后想要知晓正房的事情也能容易些。
小凡连连摆手笑道:“姨娘可折煞奴婢了,日后唤奴婢的名字就是。”
蝶舞对此很满意,笑容更加愉悦,“我初进门,不知深浅,日后少不得要麻烦姐姐。你又是夫人房里的人,我唤你一声姐姐也是应当。”
小凡爽快地应道:“姨娘若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说一声便是。”
“有这句话,我心里可是敞亮了不少。”蝶舞笑着停下脚步,“不耽搁你了,来日方长,改日得了闲再说话。”
“姨娘走好。”小凡笑吟吟转身回了院里,心里高兴之余又有些疑惑。从慕容姨娘给夫人敬茶时,她就处处留意,只觉得其人进退有度、举止大方有礼,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出过差错,就算是夫人,言行举止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就被人说成了花痴、傻瓜?若说不足,的确是胖了些,却没有传言中那么夸张。
由此可见流言可畏,人们大多会以讹传讹,到最后,已是信口胡说。
夫人平时待人冷淡,认定了下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像慕容姨娘,和下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和颜悦色的,丁点小事都会道谢。
听到逐渐远去的那对主仆的欢声笑语,小凡暗自羡慕含桃——看看人家这福气,和自家主子处处透着亲昵,再想想自己,不由得叹息一声。早知今日,就该向管家求情,让他把自己分配到期云阁里,别的不说,起码不必担惊受怕的过活。
回期云阁的路上,蝶舞想着这两天早起都没时间运动,就问含桃:“你们平时有没有活动筋骨的法子?”
含桃爱莫能助,“没有,平时得闲也就是做些针线活计。”
蝶舞仍不死心,启发道:“你们不玩儿些花样消遣时间么?”
含桃因为帮不上忙,笑容中有歉意,“这么大人了,哪还有什么消遣的花样。就算是小时候,也不过是玩儿翻绳、跳白索……”
“跳白索?”蝶舞心头一喜,跳白索不就是跳绳么,怎么把这个绝佳的健身方式忘了呢?
“小姐的意思是——”含桃笑起来,“奴婢回去就帮您准备!”
“长绳短绳都要,你们得了闲也跟我凑凑趣儿。”蝶舞兴致盎然,挽住含桃的手,加快了步子。昨夜邵以南说她清减了“不少”,虽然有夸大其词的嫌疑,却说明她或多或少都瘦了一些,证明节食、运动的方法已经有了效果,只要长期坚持,总会如愿瘦下来的。念及此,她又问含桃:“我那几张自画像带来了吧?回去就给我挂到暖阁里。”画像对克制食欲还是有点作用的。
含桃被蝶舞的喜悦感染,满脸是笑,连声应道:“好好好,奴婢记住了!”
回到书房抄写诗词的时候,静荷听含桃说了跳白索的事,笑道:“这么久了,没见小姐难为过谁,就只顾着难为自己了。”
“这也算是报应吧。”蝶舞手里的笔悬在了半空,过了会子才又落了下去。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蝶舞何出此言。
蝶舞想解释,却因为关乎前世,无从说起。
前世,她的父母走得太早,留下了一间公司。祖母性子清雅,又不愿意蝶舞沾染一身铜臭气,就做主让她的叔伯帮忙打理公司。
她在祖母膝下,读书画画习字,每年平白分到一笔红利,不管多少,都很知足。怎奈锦帛动人心,她的叔伯却不满足于现状,在她大学毕业那年、祖母去世后出尽伎俩,想给她一笔钱,要她将公司正式转让给他们,交出手里的股份。
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要送给你,但你不能恶意来抢,你越是抢,我越是不给。这是蝶舞当时的心理写照,她宁可把公司败在自己手里,也无意成全叔伯的贪念。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并不可取,却在那时帮到了她。
她以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起初的确是意气用事,毫不留情地把叔伯赶出了公司,不惜撕破脸闹上法庭,只为报复他们的趁人之危。继而,又和资历深的董事会成员、员工斗法,大胆启用年轻有才干的新人,公司因为这些新鲜的血液绝处逢生,在她穿越前,盈利已经很可观。
那些日子,她没有朋友,满脑子都是公司的事务,考取研究生学历,是当做业余爱好来完成的,生活已经无趣到了恐怖的地步。
坠崖前一段时间,她的生活没了压力,开始在网上结交爱好旅游的朋友,不时相约出行,旅途结束后,各自天涯。她的心里话,只说给那些陌生人听。
一世关心她的人没有几个,一世恨她的人却大有人在。例如她在初接手公司时就立了遗嘱且告知了叔伯——她若意外死亡,如果公司还在,就估价变卖产权,资金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她一旦对谁寒了心,就能做到死都不让人占她半分便宜。
那两年,对身边人用了太多的心计,很多时候不是不绝情的。这一世,每日算计着怎么对付自己,真就算得上是因果报应。
前世的她,有才华、有能力、有财富,却没有长久的朋友,没有陪她走到最后的亲人、恋人。今时想起,虽觉无牵无挂,却是失落的——人活一世,如果心是空的,得到再多身外物也是徒劳。
走到如今,她只想放松心态,带着感恩的心生活,善待每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珍惜每一段不期而遇的缘分。当然,如果有人蓄意招惹,那就要另作别论、酌情应对了。
------题外话------
有两个章节,芸心把女主的祖母写成了外婆,偶疏忽了,偶错了……
最近被家人压迫着开始读书(⊙o⊙)所以更新时间不是很稳定,偶会尽快协调好时间,争取定时更新。亲们表担心,每日更新是绝对没问题的哈,绝对不会断更滴。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笔记本,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