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伯母?”看她这样定是发生了什么措手不及的大事才会如此惊慌。
秦淑珍一脸可怖地转头看何迪,抖着唇,身形不稳地往外冲,“默然,默然他……出车祸了,在明光医院。”
何迪一把扶住心神紊乱的秦淑珍,“伯母,先冷静一下,我开车带您过去。”肋
明光医院。
秦淑珍一改平时的雷霆作风,萎靡不振地站在手术室外,双眼呆呆地注视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何迪也是一脸沉重,不敢离开寸步。他刚刚跟救护车上的人打听过了,默然送进医院之前有一段时间还是清醒的,说话很大声,思路很清楚,嘴里一直叫嚷着要去找小白,甚至不肯配合急救,随后就陷入昏迷。
何迪想,大概小白比李默然的命还要重要吧。
该死,他要是早一点打电话通知他小白好好的在明光医院肯定就不会发生车祸了,情况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忍不住责怪自己,不安地在手术室门外走来走去。随身的电话却又不挑时宜的响了起来,烦躁地一看,却是雍景湾齐家的电话,他也不想接,直接拒绝,对方也只打了这么一遍也就不再打了。
终于在漫长的十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几位主治医生一脸疲惫地率先走了出来。镬
秦淑珍激动地堵住他们,抖着嗓子追问,“我儿子怎么样?怎么样?”
何迪也健步如飞地冲过去,直接问被他请过来主刀的院长张志明,“我朋友他怎么样?”
张志明脸色并不轻松,口气凝重,“外伤并无大碍,严重的是头部受到重创导致颅内大量出血,我们做了开颅手术处理,病人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至于结果如何,我们也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是什么意思?”秦淑珍有些情绪失控地抓住张志明的白大褂尖叫起来,默然,她的儿子,她唯一优秀的儿子决不能出事,决不能出事啊。
“就是有可能病人明天就会清醒过来,或者一个星期之后醒过来,或者更久,也有可能醒过来之后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张志明看病人家长情绪实在不稳,只委婉地挑一些容易接受的词语。
何迪随后偷偷又去问情况最糟会是怎样?又问变成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变成植物人,或者醒来后变成一个傻子,胡言乱语完全失忆,失明,脾气暴躁,总之,会产生神经上的问题。”
一席话,说的何迪心都凉了。
他陪着李母在李默然的床边守了整整一夜,中途想去看一下顾月白,但又觉得时间太晚没有去,而且他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默然为了找她而出车祸的事,又顾忌着她的身体,思来想去,得不出一个结果。
第二天一早,医生来复查,宣布李默然依旧没有度过危险期,秦淑珍差点崩溃,在病床前痛哭流涕,何迪只好向好处劝慰。
终于等到李母情绪稍微稳定了,何迪才驱车直接去了雍景湾。
齐家老爷子,也就是齐灼华这一辈的爷爷,已经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练太极,不远处懒洋洋地躺着一只藏獒,何迪停好车子,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爷爷~”目光略过那只目中无人的大狗。
那藏獒爱理不理地朝着何迪傲慢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做懒散状。
齐老爷子缓缓停下动作,示意何迪跟他进屋谈谈,祖孙两人在大厅里坐下,立刻就有佣人送来早茶。
“我听说有个叫顾月白的怀了你大哥的孩子,这件事你知不知道?”齐爷爷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问出了口。
昨天的那通电话就是爷爷打的,他也猜到了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毕竟,所有报刊媒体都登了,爷爷不可能不知道。同理,默然的父母也不可能不知道,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更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顾月白的出走,默然的寻找,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不过这一切,他怀疑有人暗中操纵。
“爷爷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大哥,反而问我呢?”如果他猜的没错,把顾月白推到风尖浪口上的应该就是一向一意孤行的齐大少,他是不是还没死心还不打算放过她?
齐爷爷见何迪这样说,立刻有些生气,灰白的胡子一翘,“我要是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还用得着问你啊。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何迪有些无奈地笑,是啊,整个齐家,也只有齐大少敢无视爷爷的话。
“那个顾月白的女孩确实有了大哥的孩子,不过人家并不喜欢大哥,也不打算嫁给大哥,而且大哥也只是玩玩。您知道的,他女人众多从不固定,心里也始终惦记着季烟。”
“胡闹!我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关系,总之,她有了齐家的骨肉就不能再跟别的男人好,齐家也不能不管她。”
爷爷这话,明显是知道有默然这个人的存在了。只是不知道,他打算如何管小白?
何迪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很多时候,爷爷做事都只是考虑齐家的利益,至于其他,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你先去帮我调查调查,看这顾月白的家世人品怎样,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齐家的,如果是,那就一定要让你大哥娶她进门,要不是,玩笑一场,也就算了。”
何迪一惊,爷爷想让大哥娶顾月白进门,不是开玩笑吧?
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默然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齐家却要在这个时候娶顾月白进门?这算什么?棒打鸳鸯?
“这件事您还是找大哥亲自谈吧,我爱莫能助。”再怎么说,默然也是他的好朋友,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好哇,你们一个一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全不把我这个老东西放在眼里了。”齐爷爷气的不轻,指着何迪大骂,管家福叔连忙过来劝解,怕他气坏了身子。
何迪也顾不了老爷子生气了,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又急匆匆直接从家里厨房间拿了早餐送到医院。
秦淑珍已经趴在默然床头哭的睡着了,他轻轻放下早餐,转身去看顾月白。
她已经起来了,正倚在床头看书,眉目流转间,难掩心中清愁,更是时不时地发呆失神,面露相思痛苦,偶尔却又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似的,微微一笑。
何迪想,这人世间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么巧,她与默然的病房其实就在同一个楼层,一个在最东头,一个在最西头,相距不过百米远,却是像隔着万重山一样。
“你来了。”顾月白终于发现何迪来了,自然地招呼了一声,他是默然的好朋友,爱屋及乌,感情上与他很是亲近,也拿他当好朋友看待了。
何迪笑着点点头,她今天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我给你带了早餐,你趁热吃,中餐晚餐如果我没时间送过来也会找人代劳的,你不必操心。”
顾月白吃着他带过来的早餐,心里很感动,其实他们也算萍水相逢,他对她却这么尽心尽力,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何迪终究是没能开口告诉顾月白李默然出车祸的事,告诉她又能怎样?他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告诉她,也只是徒增她的悲伤,她实在也是太可怜了,不想再给她多添一件伤心事。
因为何迪的一句爱莫能助,齐爷爷直接找上了长孙齐灼华。
中寰大厦顶楼,一老一少对峙着,一个剑拔弩张,一个冰冷沉静。
“我只问你,顾月白当初跟你的时候,是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齐灼华嘴角抽了抽,低低沉沉地答了一个字,“是。”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齐爷爷掀了掀眉毛,他马上就八十了,很想在有生之年抱到重孙子,这个渴望随着岁月的流逝可是越来越强烈了,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齐灼华眉目不动,又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好,我要你娶她进门,我们齐家的骨肉绝不能姓外姓,也不能做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齐灼华终于按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俯视着齐爷爷,脸色紧绷,“我怎么可能娶那种女人,我的妻最起码要与我身份相当,而且必定要是我所爱之人。”
“混账,你都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说这些没用的,你要让齐家的骨肉跟个外姓吗?”齐爷爷手里的龙头拐杖往地板上一打,清脆的砰砰直响。
齐灼华眸底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本来是要逼那个女人打掉孩子的,却一时心软,难道真要娶她?
“不,我不可能娶她。”他的季烟还没有回来,他怎么可能娶别的女人?
“我要你娶她只是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有个名分,等孩子一出生,你要是不想要她了,给她一笔钱离婚,不就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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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何迪的身份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