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中,小厮们奔忙着,护卫们紧张地守护在容府的主屋周围,管家忙里忙外,时不时地传出几声惊呼声。
孙莹守在房外,有些着急,这些大夫都进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人出来报个信?
她不停地在门口徘徊着,心里担心不已,今日遇到容宝儿,本该是件高兴的事,而现在,墨子轩却亲耳听到容宝儿说那样的话,这么多日以来的期盼,这么多日以来的担心,全都在那话音落地后,化成了最伤人的剑,她转头看向房内,隔着房门,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却明白,此时的墨子轩,定然伤得不轻,是,心伤。肋
忽地,房门被打开,一个小厮端着水盘快步而出,正要越过孙莹向前走去时,却被孙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这水?”她看向那被血色浸满的水,心中一震。
“回,回孙小姐,这是大官人吐的血,大夫一直在里面施针,却仍止不住大官人一直吐血~~”小厮颤抖着身子回话,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场面,人一直吐血不停的话,怕是活不久了。
“快去换水吧。”孙莹听得这话,心中一紧,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去找一个人。
看了眼房内,她唤来管家,嘱咐了几句,便快步离开。
一路疾行,她来到后院假山前,拧眉犹豫了下,朗声唤道,“前辈,还请前辈能看在宝儿的面子上,出来救人!”镬
一阵风过,一个红衣身影便出现在孙莹的面前,那人负手而立,背对着孙莹站在假山上,问道,“救何人?”
“墨子轩,墨公子!”孙莹见状,心中一喜,他肯出来相见,说明这事有希望。
“宝儿呢?”红衣男子听到墨子轩的名字,略一沉吟,没见到容宝儿的身影,顿觉有些蹊跷。
“宝儿她…………”这让她如何说才好,说容宝儿失踪半月,现在出现了,却变得,谁也不认识了?
感觉到孙莹的迟疑,红衣男子猛然转过身来,直视着孙莹,冷声道,“是不是宝儿受伤了?快说!”
“不是宝儿,是墨子轩墨公子,至于宝儿的事,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望前辈能够看在宝儿的面子上,前去相救!”孙莹闻言,知是此人定是紧张容宝儿,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将事情说出来。
“他被何人所伤?”红衣男子拧眉看向远处。
“被,被宝儿……”孙莹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实情。
“什么?”他转头瞪向孙莹,满脸的不敢置信,还记得,之前,曾见过几次那墨子轩,当时的容宝儿还将他介绍给自己,现在,怎么会被宝儿所伤?
“这…………”
看着孙莹那为难的模样,他知,问她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还是救了墨子轩,听他亲口说吧。
“快带我去!”
孙莹闻言,面上一喜,转身走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便来到主屋。
小厮见孙莹前来,慌忙上前,跪倒在地,身子颤抖不已道,“孙小姐,墨公子他……”
“他怎么了?”孙莹听到这话,顿时紧张起来,拉起那小厮问道。
“他昏过去了,大夫都说,都说要我们准备后事,你又不在,我们只得让那些大夫离开了。”
“混帐东西!”孙莹大怒,什么庸医,竟然说让人准备后事的话。
小厮吓得不轻,忙又跪倒在地,不住地叩拜。
“下去吧,让房中所有的人都出去,”孙莹看了眼身后的红衣男子,对着小厮吩咐道。
那小厮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忙进了房去,将所有的小厮唤了出来。
待屋中清空,红衣男子便大步走进房中,见孙莹在门口踌躇不前,拧眉道,“进来吧,我需要人帮忙。”
孙莹这才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红衣男子慢慢在床沿坐下,看着面色惨白的墨子轩,眉头微蹙,伸手把起脉来,片刻后,他摇头叹气道,“为情所伤,原来,真的是被宝儿所伤。”
孙莹一听,立时佩服起来,这红衣男子,果然是高人。
之前,她曾听墨子轩提起过,说是后院假山藏有一高人,与容宝儿甚是相熟,若是宝儿有什么不测,可以前去相寻。
“你且去寻来干净的帕子和水来,我要为他净身。”红衣男子说着,便掀开墨子轩身上的被子,正待解开衣带之时,孙莹猛地意识到,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立时转过身去,红着脸道,“前辈,不如,我去唤个小厮前来,这,我留在这里,怕是不太方便。”
“我不喜生人靠近,让你留在这里,已是极限,若是不想救他,你大可以离去。”
“我,哎,好,我这便去拿东西来。”孙莹叹息着快步走出门去,对守在门外的护卫吩咐几句,便在门口等候。
不多时,那护卫带来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她接过,便关上房门,再度走到床前。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她惊住了,墨子轩的上半身,此时已衣衫褪尽,雪白的肌肤便这样全然展现在她的眼前。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拧湿了帕子?”红衣男子久久不见帕子递过来,转头一看,便见孙莹已然呆住,顿觉不悦。
这女人,也真是的,再怎么说,墨子轩也是容宝儿的夫郎,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一直盯着墨子轩看?
还是说,自己应该把这女人赶出去?
“哦,好了,好了。”孙莹立时回过神来,专心地将帕子拧湿后,递给红衣男子。
待清理完身子后,他便盘腿坐在床上,将墨子轩的上半身扶起来,对孙莹吩咐道,“我要为他运功,你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
孙莹忙点头,走到房门处,静静地守着。
他慢慢地将内力凝聚,推掌至墨子轩的背后,将内力缓缓送入墨子轩的体内。
现在的墨子轩,气血逆流,看似以为是病症,其实,是武功走火入魔的前兆,若不以内力引导,怕是会武功全失,身子受到巨大损伤。
日头偏西,红衣男子长舒一口气,将墨子轩重新放倒在床上,伸手再探向墨子轩的脉博,发现平稳许多,正要起身离开,却见墨子轩已缓缓醒转。
他便站在床前,静静地等待着墨子轩的清醒。
“你醒了?可还有不适?”
墨子轩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待看到红衣男子后,立时清醒,正要起身行礼,却被红衣男子阻止道,“你身上的伤刚调理好,不要乱动,别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思。”
“多谢前辈相救!”
“前辈?”
“这…………”
“宝儿唤我做什么,你便唤我做什么。”红衣男子好心提点道,这个女婿,反应还真是迟钝。
“爹~爹爹~~”墨子轩生涩地将这两个字唤出口,心中却忽地温暖起来,他,这是,被容宝儿父亲认可了吗?
“宝儿何在?你这伤,又是如何得来的?”
“宝儿,失踪半月有余,”墨子轩抬头看了看天色,“前日我和孙莹收到消息,说在沁园阁见到了宝儿,我们便在今日赶过去,却发现,宝儿她,竟完全不认得我~们,还和一个陌生男子,以夫妻相称,我一时接受不了,便……”
“你说得,可是真?”红衣男子听到这话,有些疑惑,宝儿失踪半月,自己却丝毫不知情,而且,宝儿与别人夫妻相称,却不回容府,更是让人费解,至于墨子轩所说,宝儿不认得他们,让他眉头紧簇。
“句句是真,不然,我也不会……”吐血,当时听到容宝儿那句话,他的心真的,痛不欲生。
看了眼墨子轩那黯然神伤的样子,红衣男子沉吟片刻后说,“她现在何处,我去见见她。”
“应该还在沁园阁吧。”墨子轩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说道,“若是,若是她还记得您的话,说不定…………”还会想起自己来。
“她记不记得,不在于她这个人,而在于,她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红衣男子冷冷地看着窗外,若是,容宝儿真的什么都忘记了,那还好说,若是…………
不再多想,他嘱咐了墨子轩几句,要墨子轩注意休养,然后,便快速离开了容府,往沁园阁而去。
刚走到沁园阁,便看到一男子抱着一人,正从后院准备离去,红衣男子见状,立时起了警惕之心,便小心地紧跟着那男子而去。
只见那男子似有意将步伐放慢,总是时不时地停下一会,而后,再疾步走向前去。
红衣男子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察觉到有异,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却见那男子猛然转过身来,将怀中所抱之人全然展现在红衣男子的面前。
“宝儿?”红衣男子看清那男子所抱之人后,立时失声唤道。
“跟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出来说说话了?”男子轻笑道。
红衣男子闻言,知是自己行迹败露,心中一紧,这男子看来武功不弱,能够知道自己的行踪的,现下江湖中还真没有几人,“你要抱她去哪里?”
“我自家娘子,我想抱哪里去,便抱哪里去?你这人好生无趣,大半夜的,跟踪我做甚?”男子扬唇轻笑,不自觉地将怀中的容宝儿抱得更紧了些。
“我不管你是谁,将她放了。”红衣男子指着容宝儿冷声道。
“呵呵,还真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我为何要听你的,再说了,就算要听你的,我的娘子,为何要拱手让于别人?”
“你到底放还是不放?”红衣男子怒了,眼前这人,根本就是存心的,他不能让容宝儿落在这人手里。
“放又如何?不放,又如何?”
“不放,我便杀了你!”说着,红衣男子忽然便动了,他快速地冲上前去,掌风直逼那男子而去,却在接近时,惊然看到,那男竟然将容宝儿放下,直直地挡在他的身前,为他承受这一掌。
红衣男子大惊之下,迅速收手,却也被反噬之力震伤,他蹙眉看向前方,却发现,那男子与容宝儿都不见了踪影。
正想要上前去寻找,却忽觉胸口异样感觉,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容府,待伤调理好后,再来寻容宝儿。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路,好一会后,才叹口气道,“宝儿,爹爹如此护着你,到底是好还是坏?还是说,我应该放手,让你自己去面对所有的风雨?”
说完,他便转身,慢慢朝着容府的方向行去。
待红衣男子走后,那男子便从暗处走出,望了眼怀中的容宝儿,冷笑道,“他便是,那个消失了许久的人吗?哼,也不过如此而已,既然如此,那我的计划,便可以继续施行了。”
再看向仍沉睡不醒的容宝儿,他挑眉道,“让你亲手杀了你的众位夫郎,你会不会痛不欲生呢?或者,该让你,将刚才那人,也一并杀了,这样,才能伤你至深吧,这样,你便永远无法和我对抗,哈哈哈哈…………”
他疯狂地大笑着,巷子里不时地回荡着,他那几近疯颠的笑声,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