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青春就如匍匐在尘土里的我们,被路过的荆棘刺出了一道又一道疼痛的伤痕,可是却乐此不疲。
这个城市有太多的人,有人行色匆匆,有人茫然四顾。我隔着玻璃望出去,这座城市似乎还未眠,却也极度困乏极了。
顾子言与我分离的时候,他说他要去看一眼宁蕊。
我笑了笑,却再也没有勇气跟上他的脚步,他既然喜欢宁蕊,那么这个久别初逢的时光是该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而我,本来就是多余的。
那滋味有些难受,像是某种不能溶于水的晶体,一粒粒在水里尴尬地漂浮着。
我想,其实我不敢见宁蕊的原因不只这一个,而是我无法去面对她,尤其是在顾子言离开的这两年里,我只要见到她,就会晚上不停地做起噩梦,那恐怖的画面,刺耳的尖叫,似乎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扼着我的脖颈,让我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天空仿佛干净的就像一面倒挂的镜子,耳边有着微风,蝉鸣,以及我那轻轻的呼吸和哽咽的声音。
如果时光还能倒退回去,也许我们都不曾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吧,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宁蕊,其实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对感情很天真朦胧的少女。
记得有一阵子顾子言突然消失了,只是听陈老师说,他生病了。
可是我却有一丝担虑,总觉的这其中似乎隐含了些什么。
我想过要去找他,可是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这么多年来我竟然都不知道他的家住在哪里?也许是父母总是阻止我和弟弟跟他在一起玩耍,所以我们也不曾问过,也根本没有会想过有去他家的一天。
于是,我很后悔内疚。
然而,临近初中毕业的我们,哪里还有机会去喘一口气,整天的大脑里,不是黄冈卷子,就是李阳英语,以及那可恶的文言文。
这一叠一叠的卷子,让我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不,如果把它当成废纸变卖了的话,说不定也还能赚上一两块钱。
就在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宁蕊走到了我的身边,她眼角露着微笑,说,小悠,你能把顾子言的数学作业给我看看吗?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比较好。
我歪头望着她,心里却想,顾子言的成绩虽好,可是他的数学也不是班里最好的那一位吧?可是想归想,我还是从书包里掏出了那本很干净的作业给她。
望着那本干净利索的数学作业,看着那康强有力的阿拉伯数字,我浅浅的笑起,顾子言就是这样,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含糊,可是对于学习和书本上,他那固执的毛病却让我也都吃不消呢。
记得那时,他凶神恶煞的拿着一张试卷第一次冲我吼着,乐小悠,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的卷子上不能沾上油点子!!拜托你以后吃油炸东西,可不可以离我的卷子远一点,你这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我一怔,嬉皮笑脸的挠着头发,说,顾子言,你这人该不会是有洁癖吧?卷子要干净,书本要四角平整,连橡皮头都不能有一点黑色的泥巴,可是,怎么看你平常穿的衣服就没有那么整洁呢?
他的眼底似乎划过什么,可是却一瞬而过,他怒不可竭的望着我,一把就扯过我手里其他剩下的卷子,扭头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也是他第一次,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理我。
我知道我错了,然后我就很没有骨气的跟他道了歉。
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而他到底在乎些什么,不过我也不愿意探究,省的别人老说我,乐小悠,瞧你又欺负顾子言了不是?人家对你多好啊,天天借你作业抄,考试还给你传答案,你现在给人家卷子上弄了个油点子,道个歉怎么了,这本来就是你错了。
当我把那本数学作业交给宁蕊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小悠,麻烦请你告诉顾子言一句,请他一定要考上省重点高中,我会等他的。
我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原来顾子言的心思她居然知道?
还是说,顾子言这小子背着我自己去表白,反而我却不知道?
我笑了笑,说,放心,要是让他听见你说了这么一句话,说不定他会带着病飞奔着来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