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磨到了饭后,一身穿戴整齐的宛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彷如隔世的惊骇,这不就是自己21世纪的面貌吗?
娥眉,勾鼻,白玉脸,晶莹似水的杏桃眼,红润似血的薄唇……
太让人诧异的面庞,许久许久都不曾见过,竟有些许的陌生感涌上了心来……
本以为会穿到什么让自己都会恶心的面孔里,故而,一直都未照过自己,便也不知自己的真容如何……
其实,她更多的是害怕,她不愿面对一个或许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面庞,那样自己都会陌生自己……
今日这么骇然一瞧,才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嘛?
难不成自己从魂穿又改了身穿?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宛儿愕然了……
就像是被人随意摆放的棋子,根本没有她能选择的权利。
怀着忧悒的忐忑,抱着怀里的小人儿随着男子出了门,坐在不算豪华的马车上,等着出发的宛儿,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的。
仿若有什么快要和她分离的惘然,让她很是不能心安。
女人的第六感,在哪儿都是比较灵验的行为导航,只可惜,她只不过就是一颗任凭别人摆放的棋子而已……
初夏的天气,风轻云淡……
初夏的大地,花枝招展……
阵阵的清风,携带着阵阵让人遽然的花香,扑鼻而来,很是恬然的感殇。
路旁,林间,细花繁绕,沁风徐飘,恰是一弯恬然的潋。
可惜,往往越是美丽的事物,背后就越是有让人不敢去想的阴谋……
本该是风和日丽的……
本该是风平浪静的……
突然,狂风大作,不知何处刮来的风把个马车扯的东倒西歪,濒临散架的前夕,怀抱着小人儿的宛儿像是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扯出了马车,扔下了路旁的斜坡……
不知道自己滚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滚向了哪里,宛儿只知道尽力抱紧怀里正哭闹不已的小人儿,不让其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摩擦……
她记得她们还没有给他取名,她记得,她今天是要回这身子的娘家,她……
天与愿违的是,她记得再多,也在她停止滚落撞上那块被预先放好的石块时,就已烟消云散的被人给活生生抹去了……血,奔涌而出,彷如盛开的罂粟,刺目。
怀中的小人儿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外的慰藉,停止了哭。两眼盎然有神的盯着不远处,一抹淡淡的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天露。
“别怪我……宛儿……或许没有了记忆的你,会过得更幸福……”幽幽的声,悠悠的转升“这个梦……你也该醒了……”
待到男子找到宛儿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被血浸满额头的宛儿,面色苍白的横卧。怀中紧固的小人儿,毫发未损……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与神奇,不得不让人叹服的勇气。
宁愿自己被撞的头破血流,也不会让自己的骨肉受伤哪怕一个毫厘。
随行的人,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又是一番天壤之别的刮目。
这就是他们的少夫人,也是将来的族长夫人,有她,何愁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快……快……找大夫……抢救……”早被震悚的只剩呆滞的男子,忽而清醒的喊道,给了随行搂好小人后,抱起地上的宛儿,便朝来时的路狂奔去……
不太雄伟的肩,在不知何时寂寥下来的山林间,显得是那般的瘦小,不堪一击。
清风撩动,衣衫甩摆,瞬间,早已消失不见。
他的宛儿,才刚刚接受了他的亲近,才刚对他展开了笑颜。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对她的情,他对她的心……
她怎能出事?她怎能丢下他一人,独自去逝?……
泪,无声的滑落,婆娑了他焦急的眸……
心,惴栗的收紧,麻木了他慌乱的柔……
本是极长的路程,却被他不知觉的奔完,看着放在病床上等待大夫救治的宛儿,他的心,就像是跟着逝去的飘絮,没了根基……
他知道,这般的流血,且还是脑部受伤,能活下来也只能痴呆了吧……
奔涌的血,被大夫给强止住,可他的心,却又淌个不停……
他的宛儿,为何要受这般的凄楚?这般的痛苦?
如果可以,他多想滚下去的是自己,撞的血流不止也再所不惜。
慌了,乱了,心都疼的快断的了……
第一次有了不知所以的窘迫;
第一次有了害怕失去的落泊;
第一次有了凌乱过后的衰魄。
不知该如何思考,也不知该如何分晓……?
就像是没了七魄的三魂,行尸走肉的过活。
脑中闪放着过往的种种,哪怕冷漠,哪怕淡然,哪怕是无动于衷的凄惨,她终还是有神有采的啊。
哪像现在,?形同死人的躺着,没有表情,没有应答,所有的所有,都似天边划过的流星,很快的坠落……消失不见……
生命太过脆弱,单薄。
经不起任何的颠簸,就会烟消的沉默……
他怕,他俱,他恐怖……
没了她,他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注定的情缘,无法走完,就只能共同走向灭亡。
留下任何一方,都是最残忍的私凉。
他怕了,真的怕,他怕留下的那个会是他,用情最深,却也最真。
难道真的就注定只能这样吗?到死都只能靠着那份无法忘怀的思恋慰藉自己?
不……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她还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她还没亲口告诉他:我愿做你的妻……一生一世……
族中长老不是说他的宛儿是他前生用了好几世才修来的妻吗?
为何,她现在还没履行上苍的安排就要魂归了?
不……绝对不可以……就是死,他也不允许他的宛儿比他先死……
转身,朝着他们狼族的圣地“雪塔”希冀而去……
他的宛儿会活过来的,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哪怕是……
不惜所有的,他都会让他的宛儿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