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抚着小区前那棵熟悉的大枫树,云初心头一恸,伤心的泪潸然而下。
此时此刻,她多想扑到爸爸温暖的怀抱啊!
可是,这个时候,爸爸早已在那个没有她的家里,安然地进入了梦乡了吧?
是啊,那么冲动地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向爸爸哭诉,然后让阿姨尖刻的嘲弄如影随形地追随着她直到死的那一天?
不知从何时起,“家”对她而言,再也不是疲倦时可以休憩的温馨港湾。
对爸爸而言,菲菲,怀俊,梅姨才是家人,代表着他的“现在和未来”。而她,却是那段极欲掩藏的并不光彩的“过去”。
不论是这个家,还是爸爸,她都是多余的。
云初凄然地笑了,掉转头,黯然离开。
她模出手机,鼓起勇气,拨出那个在深刻在她脑子里,却极少拨的号码。
尖锐的电话铃声响了不到三声,立刻被人接起。
“喂,谁呀?”电话里那个冷漠而明显带着不悦的声音让云初的心冷掉了一半。
她默默地把手机贴着耳朵,没有说话。
“说话啊,你找哪位?”刘玉秀蹙起了秀气的眉毛。
是她太过天真吗?她以为她们之间至少有一点灵犀相通。
“再不说话,我挂了啊,无聊!”刘玉秀愤愤地低咒。
“……妈,是我。”云初讷讷地开了口。
“云初?”刘玉秀讶然地低语,看了一眼熟睡的丈夫,掩住话筒,压低了声音,匆匆地交待:“你等一下,我到客厅去接。”
自从那次失败的婚姻之后,刘玉秀就变得小心翼翼,对于再婚的家庭倾注了无数的心力和心血。
一次的挫折,一次的背叛已足够了,她的人生,决不允许亮起第二次的红灯。她,决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每次都是这样,妈妈跟她通话,都要背着她的家人,偷偷模模象是做贼一样。
她,不该打给她。
云初心痛如绞,用力咬紧下唇,才勉强忍住到了嘴边的呜咽。
“云初,出什么事了,大半夜打电话来?”刘玉秀焦急地捂着话筒:“你爸都不管你吗,怎么没去找他?我离你这么远,远水解不了近火,找也是白搭啊!”
云初默不吭声,剩下那一半的心也已完全冷掉。
“是不是没生活费了?去跟你爸爸要!我跟你讲,不要太老实!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有义务照顾和抚养你!他的钱,你有份!你一味地退让,只会便宜那个狐狸精!哼!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
又来了,事情过去快二十年,妈妈还是不能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逮到机会就要说阿姨的不是,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不是的,妈。”云初疲倦地打断妈妈的控诉,失望如潮般卷来:“我,只是想你了。”
“嘎?”刘玉秀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责备她:“没事大半夜打什么电话啊?怪吓人的!都读大三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和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