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女人生来就是做妾的,懂得男人的心理,知道看男人的脸色。像古代江淮女子,美丽多情,聪明过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却也只能给男人当妾。男人纵然万般宠爱,也只能藏着掖着。像男人的贴身小棉袄,纵使舒服暖心,男人总不能穿着小棉袄到处乱跑,他总得穿件外套吧。正室范儿就是男人的外套,体面大方,也可能不那么合适贴身,大一寸小一寸,胖点瘦点,做工不够精细都不要紧,只要看着还过得去就成。
这么看来,我还是很有优势的。来之前,我心里还有点发虚,担心老于的新女人年轻漂亮妩媚动人,显得我苍老呆板难看。我不必心虚,她见了我心虚气短才对。我挺了挺脊背,坐直身子。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嫁给老于?”我问谷平。
谷平不动声色地说:“我怎么知道?”
“她比老于小多少?”
“十几岁吧。”
“找个年龄相当的多好,干嘛要找老于啊?”
“可能是爱老于吧。”
“老于有什么好爱的?都五十岁的人了,马上就退二线,还有几年好光景?”
“爱一个人可能不会计较他的年龄前途吧。”
“那图他什么?”
“你当初那么乐意嫁给我,你图我什么?”谷平说着探询地看了我一眼。
“你当时一个穷当兵的,我图你什么呀?我也不知道当时中了什么邪。”
“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中邪?”
“那你说我图你什么?”我反问他。
“我怎么知道!”他说着白了我一眼。
是啊,我究竟图他什么?我在心里问自己。当初的情形一幕幕浮现在我面前。我渐渐明白了。认识谷平的时候,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如果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我会成老大难。我能选择的余地很小。谷平比我小两岁,高高大大,又在部队的宣传科,一个白面书生,脾气又好。他父亲又是转业军人,凭借他父亲的关系,谷平转业后也会到一个不错的单位。我图的也就是这些。我怎么能对谷平说这些?
“那你当初为什么愿意娶我?”我反问他。
“我也不知道,顺理成章吧。”
是啊,顺理成章。在我需要找个男人嫁出去的时候,谷平出现了。我对谷平好,关心他照顾他,他就娶了我。事情就这么简单。
老于和这个女人肯定就没那么简单。老于离婚,需要多大的勇气,要费多少周折!他哪来那么大的勇气?还有那个女人,肯定插足了老于的婚姻,用现在时髦的叫法她应该是小三。老于能顺利离掉婚,而且没惹出任何乱子,需要小三的配合。小三如果太张扬太急躁,很快就暴露了,老于的老婆也不会轻易成全他们。小三需要忍耐,而且这忍耐还不一定有结果。如果老于的老婆死拖住老于不离婚,老于也没招,小三不就白等白忍了?如果老于离不掉婚,又把小三暴露出来,老于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他老婆肯定会报复他呀!这么看来,老于和小三冒着很大的风险。不像我和谷平当年,无风无浪,波澜不惊。
“你说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是说老于和小三。”
“你别乱说,人家不一定是小三。”
“你当我是小孩啊!不是小三,她会嫁给老于?”
“你这是什么逻辑?”
“如果老于离婚前根本不认识她,老于自己离了婚,一个离婚的老男人,既不是高官又不是大款,想找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好女人,凭什么呀?老于为她离婚,她才不能不买老于的帐啊!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吗?你就跟我装糊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