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正堂内,季宝臣亲手塞给周家浩一个红包,还鼓励他好好干,将来必定大有前途。可周家浩内心波涛翻涌,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猛地卡住对方的脖子,一招置季宝臣于死地,但他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笑容。周家浩强忍心头怒火,跟季宝臣和徐六周旋了一阵,季宝臣也没看出什么破绽,还乐呵呵地在作坊里外转了一转,心满意足地回府了。
初战告捷,周家浩信心更足了,干活也更卖力气了,每日里起早贪黑,经他过手的一批批赌石几乎没有什么差错,他还顺手指点玉雕工匠琢玉时的不足,甚至手把手教他们一些雕玉的技巧,如此一来季家玉器作坊的成品也大有起色了。不仅如此,周家浩还和工匠们时常套近乎,常常花点钱小恩小惠给他们,老实本分的工匠们也乐得跟他交朋友,彼此之间很快熟络起来,周家浩也从他们嘴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时光飞转,转眼周家浩到季家作坊已十几天了。以往曾来过“季隆斋”的客商再来季家作坊进货时,都吃惊地发现新做的玉雕件鲜活了不少,翡翠成色也比以前的好了很多,于是他们自然多进点货,作坊的生意也产销两旺了。一传十,十传百,这股风自然而然也刮进了季宝臣的耳中,他干脆吩咐下去每晚都让徐六来家中回禀,徐六得知老爷如此重视作坊的生意喜不自禁,每回在季宝臣面前都是添枝加叶说,“侯敬堂”能干,得重赏留住此人,千万别跟前两个看料师傅似的再被旁家挖了墙角。一番话,季宝臣虽表面淡定如常听着,但心里却默默赞许,在商言商,他季宝臣巴不得自家的生意越来越火。
白天,周家浩拼命干活逼迫自己不去想念玲珑,可夜幕降临后,无尽的忧思如成群成群的蚂蚁缓缓爬进他早已酸楚的心房,仇恨的火焰陡然升腾而起,暗夜中的周家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喷火,如同一只黑暗里的雄狮早已急不可待等待着本该出现的猎物,而这一猎物就是季宝臣。这些天里,周家浩渐渐想明白了,只有除了季家的根儿才有可能救出玲珑,否则季宝臣等人不会眼睁睁让他的计划得逞。
其实,季宝臣并不想置李玲珑于死地,那不是他处心积虑要做的头等大事儿,他还暗中让冯伍又多次找到周队长说情,让其早点结案放回玲珑。可周队长翻翻眼珠表面应承,但心中也另有算盘:老季有的是钱,早结案你还能心甘情愿再给我送银子!拖着吧,吊吊你老小子的胃口,那娇滴滴的美人在我手心儿里,你姓季的就会猴急。哼!姓季的老了老了还老不正经,前后五房老婆竟还惦记着儿媳妇儿,整个是一扒灰的老骚货!
可话又说回来,总要装装样子,毕竟他拿了人家季家的钱,周队长于是装模作样提玲珑过了一次堂。
“李玲珑,本队长问你,你说没害死季家长孙,可有人证?”
“胖厨子、吴妈、丫鬟巧凤都是证人。”
“吴妈、巧凤都说只有你进去时那屋里没人,可你走后却死了小少爷。这季家上下,依我看也只有你苦大仇深了吧,你当然有动机杀人了!”
“我没害人,倒是季老板跟他的二儿子曾合伙骗了我!前几日,我哥来探监时还哭着对我说,爹爹至今不见踪影更不知生死,你们警察为何不管?我是良民,可吴妈、巧凤歪着嘴说了假话,你们为何不把她们抓来问问?为何不问问她们可有人证物证呢?就凭着她们一句假话将我关进大牢!这天理何在?我一弱女子手无寸铁,在家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进了宅门就敢杀人了?我不是盗匪是民女,冤有头债有主,跟满月的小孩儿又何干,这点理儿我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