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斯抹去脸上的海水，点点头道：“确实是圣玛利亚号，号称欧洲第一的大船，1641年建造于荷兰，采用最先进的造船技术，并装载最强劲的火炮，女王曾亲自为它揭幕，期望能靠它发现新大陆，重现当年哥伦布的辉煌。我知道它的吨位和吃水深度，但不知道它的火炮射程。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吧。”
海蛎妹一手掌着舵，一边介绍船上的情况。据她昨天晚上的侦查，船上大概有三百多名水手，每人配备一支火绳枪，还载有数千斤火药。巨炮共有四十八门，分别放置于船头和船尾，都是十分恐怖的大家伙，比明军水师的炮大多啦。
赛斯追问道：“你确定只有船头船尾？中间船舷上有无开窗？船舱内有无隐藏火炮？”海蛎妹奇道：“火炮不都放在船头船尾嘛？谁会把大炮放在舱内啊？”赛斯自言自语道：“这倒奇了。欧洲战船上的火炮，向来是首尾放置之外，两侧还设有船舷炮门，目的是能够四面发射，提高火炮的使用效率。这艘船号称最先进的战船，怎么反倒忽略这一点？”
海蛎妹皱眉道：“我见过的大明水师战船，都是船头船尾各放一门炮，侧面放炮的从未见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有什么好研究的？”
赛斯耐心地解释道：“这是英国人詹姆斯-贝克发明的金点子。他将火炮装在下甲板，并在船体两侧开出炮门，让炮能够侧面发射。在不使用的时候，炮门用带铰链的盖关闭。临阵对敌十分有用，尤其在被敌人团团包围，或者船舶搁浅逆风，方向调动不灵的情况下。圣玛利亚号是一艘战船，设计者不可能忽略这个。”
海蛎妹若有所思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仔细看过了，船舱里堆满了货物，还有火药，没有火炮。或许是造船的人觉得，这既然是最先进的船，又搭载了最强的火炮，敌人见了自然不敢惹，没必要四面布防吧？”赛斯百思不得其解，摇头道：“不可能，既然有先进的做法，为什么要自曝其短？真得很奇怪。难道又是上帝的眷顾？”
正谈论间，荷兰船终于发现敌情，一炮打来，海蛎妹急忙调整方向，避开炮击。巨大的水柱溅落船上，赛斯不假思索伸开双臂，将女孩头脸肩膀护住。海蛎妹被他全身罩住，不由得面红耳赤，女孩子长这么大，风里来雨里去，从未跟年轻男子如此接近过，心里颇有些小鹿乱撞。
等到一轮炮火过去，海蛎妹急忙转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臂，将身子向外靠了靠，故意离他稍微远一点。好在赛斯并不在意，笑道：“中国有句俗语，“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萍水相逢同舟共济，真得很有缘。”海蛎妹红着脸笑道：“看不出你一个外国人，居然懂得中国的俗语。”
眼见荷兰战船又追上来，二人调整风帆迅速回返，谈笑间距离敌船已远，料想已逃离火炮射程。不料敌方火炮突然调整，数发炮弹呼啸而来，却打过了头，远远落在前方一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