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哥哥若是落汤鸡的话,那咱俩也是一对儿。”赛斯不理他的嘲笑,趁机吹嘘当年勇:“以前在学院读书时,每逢下雨我就出去,故意在大雨中散步,那些公主们见到我,个个兴奋地尖叫呢。”小郎中好奇地问道:“她们冲你尖叫什么?”赛斯得意洋洋地道:“当然是觉得我很酷,大声冲我示爱喽。可惜我对她们没感觉,压根连正眼都不看。任它雨打风吹,我自闲庭信步。”
小郎中笑得弯下腰:“落汤鸡样子也叫酷?又在这里吹牛皮了。好啦,别逞能啦,快来帮我撑一下伞。风太大我都抓不住啦。”听到小兄弟开口求援,赛斯这才伸出左手,帮他牢牢地撑住伞,右手顺势挽住他的腰。大雨愈发下得猛了,到处是积水的沙坑。明知前面路途艰难,两人反倒放宽了心,不紧不慢地往城里走,一路欣赏海边的雨景。途中路过一处破庙,二人躲在檐下避雨,老马趴在地上休息。待暴风雨渐渐停歇,方慢腾腾地站起来,跟着二人溜达回家去。
一小时后来到山下,赛斯一手拽着老马,一手给小郎中撑伞,沿着山路慢慢上行。小雨点淅淅沥沥,穿过茂密的林叶,一滴滴落在伞面上,啪嗒啪嗒很有节奏。赛斯想起一首苏词,即兴曼声长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苏轼的这首定风波,当真旷达超逸之极。任它人间雨骤风狂,我自潇洒闲庭信步,万物不萦于怀。”说着又加一句解释:“正月八日海滨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念此。”
听他刻意附庸风雅,小郎中暗暗好笑,低头看看他的脚下,皮鞋早就灌满了水,在泥沙之中费劲趟行一脚深一脚浅,终于忍不在大笑:“哈哈~~~你这首苏词要改一下,方才更加合宜应景——头上雨点落伞声,口吟苏词踯躅行。皮鞋灌水重如铁,无奈!一匹老马牵回家~~~”赛斯敲他脑袋笑道:“黄口小儿胡说八道,居然敢取笑哥哥。还在这里乱改苏词,一点儿不押韵。”
快到家时终于雨停,赛斯让老马先进门,自己跑到屋子后面,爬到一块石上观景:“每次下过大雨之后,我最喜欢站在这里,看山下的苍茫海景。有时还能看到彩虹。”小郎中好奇地跟过去:“今天能看到彩虹嘛?”赛斯摇摇头笑道:“天黑了就看不到了。不过可以看到海雾。茫茫一片十分壮观。”
合撑一把大雨伞,两人携手雾中散步,观赏暴风雨后的海景,小郎中深吸一口气:“啊,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山中雨景真美啊。空气也特别清新。”遥望山下的树木,见一片雨雾蒙蒙,俯瞰山下的海面,亦是一片风雨苍茫,忍不住大声赞叹:“好像武当山的晨雾啊。”赛斯听罢心中一动:“你记得武当山的晨雾?”小郎中微笑点头道:“我还记得看日出呢。”赛斯握住他的手道:“我们明天一早起床,一起来这里看日出。”
在后山流连好久,两人方才携手回家。一进院小郎中就嚷嚷:“我的靴子全湿透了!粘糊糊的好难受!我要赶紧换双干鞋子!”说着就往客厅里冲,却被赛斯一把揪住:“你的脚底下全是泥。先去水池边冲一下,别把我家地毯弄脏了!”小郎中一脸不乐意:“山下的池塘很远的。”赛斯押着他到后院,来到一处小池边:“谁让你去山下了?这里就有一处池塘。把你的脏脚丫冲一下,不要带着沙子乱踩,当心被安娜姐姐骂。”
作者题外话:定风波苏轼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记得头回看到这首词,是高一时的语文老师,一个年轻的老夫子,每天坚持上课之前,给我们抄写一首诗词,一年下来积累了不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首。坦然面对人生风雨,我行我素不畏坎坷,满怀清旷豪放之气,寄寓独到人生感悟。男主角最爱苏轼李白,此处附庸风雅吟诵苏词,表达他豁达随和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