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虽然晋阳市有了通往广州的飞机,但是四个姑娘都还是小孩子没有身份证,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样去购买飞机票。
即使是可以乘坐飞机,还要再次回到晋阳市,那里是姑娘们吓怕了的地方,谁个还敢再回去。
最后,大家还是采纳了金凤凰姑父的建议,坐火车去。
金凤凰的姑父那个时候是村子里的支部书记,在村子里可以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给矿上的领导打了个电话就派了一台面包车来了。
走的时候是一个下午,金凤凰和银凤凰的女乃女乃一直把四个姑娘送到了太行山市火车站,亲自拉着四个孙女儿的白白净净的小手,一直送进火车的车厢里。
女乃女乃的白发在晚风里飘动着,四个姑娘突然止不住地大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声哭喊着女乃女乃。
老人家板起面孔训斥道:“不许哭,如果你们要是再哭,咱们就不去了,都下车,我们回咱们的漳河湾去!!”
金凤凰她们立刻止住了哭声,与家里人摇手告别。
女乃女乃对她们四个人大声说道:“孩儿啊,你们要记住,从现在起,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你们要给我好好地团结起来,你们怎么样走的,再怎么样给我回来!
你们去了广州就去找你们的何叔叔,金凤凰你们可不敢把何叔叔的地址弄丢了——”
这个女乃女乃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呀,就那么放心叫还是孩子的姑娘去广州闯世界呀?
老女乃女乃的心中十分有底儿,老人家见过何叔叔这个人。
儿子师太行回来给老人家盖楼房的时候,来过一个广州人,这个人是广州市增城市石塘镇增江河河边农庄庄主,人们都叫他是“何叔叔”。
这个人是师太行的好朋友,是和师太行在晋阳市合作搞工程合作的。师太行在香港老板的领导下负责晋阳市所有项目的所有工作,何叔叔负责晋阳市宾馆的装潢,这个人和师太行合作的很好,老女乃女乃信任这个人。
何叔叔在漳河湾给师太行家里盖小楼的时候,曾经邀请过老女乃女乃去广州自己的家里搞过设计与施工,还专门留给了老女乃女乃自己家里的地址。
老女乃女乃想到了这一层,于是就以自己的名义给何叔叔写了一封信,叫何叔叔多操操心,给她们姐妹四个找找工作。
老女乃女乃把这封信交给了金凤凰,银凤凰就抢过来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实际上,老女乃女乃心里头还装着一件事情,没有办法给人们说,不过她觉得也没有必要给别人说。在她的心里藏着一件许多年发生过的一件事情。
老女乃女乃的小名叫甜甜,她还应该有一个姐姐。
在老女乃女乃6岁的时候,自己的爹娘把比自己大3岁的姐姐送给了广州武林的一个朋友,从此就没有了信息。
既然几个孙女儿要出去闯世界,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打听到姐姐的消息,求之不得,即使没有找到,最起码也应该知道一下姐姐在那里的情况啊。
这些个事情,扯起来又远又长,八字还没有见到一撇,自然不可以给孩子们透露。虽然黑妹丽和白牡丹是比金凤凰和银凤凰大一些,毕竟还是孩子嘛。
老女乃女乃怀着一腔热情把孙女儿送走之后,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永远失去了什么。
老人家貌似坚强,其实很是软弱,在自己丈夫坟前悄悄地哭了一场之后,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自己的一颗心已经随着四个孙女儿飞到广州去了,
老女乃女乃的四个孙女儿来到广州火车站,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
她们觉得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哇,这里的太阳怎么这样大啊!
哇,这里的人怎么这样多啊!
明亮亮的太阳光照得世界通体透亮,在北方已经是冬天,这里就像是在春天,到处暖洋洋,树叶绿茵茵,花儿真艳丽,小鸟儿在唱歌。
这里真正的是大都市,她们还在火车上,就听见无边无际的喧闹声随同扑面而来的热浪涌进了车厢。
那个人挤人的状况,就像看最抢座的影剧院的售票处一样,人们一个个着着急急慌慌乱乱,好像人们受到敌人的追击,赶紧逃跑一样。
金凤凰和银凤凰姐妹四个人想要手拉手不要走散,哪里可能。就是单个人行动也十分困难。
出站口是最乱的地方,不过有人来接的乘客,马上就会轻松起来,他们会被一群亲朋好友高高兴兴地簇拥而去。
麻烦就麻烦在没有人接站的客人,立刻就被举着各种各样的旅社、招待所招牌的男男女女层层叠叠地包围了。
从这个包围圈里挣月兑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到你挣月兑出来,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可是想休息一下也不得,满地是人,这里躺着一大片,那里坐着一大片,剩下的地方不是站着的人,就是流动的人,处处是人,只有车辆行驶的马路上,才少有行人,但是火车站这里的马路,依然是人流如海,只有警察强行阻拦才会暂时停留一下下,让被堵的车辆才得通过,随即立刻又被堵塞了。
这里有一个非常反常的现象,所有的大大小小的摩托车都可以在人流里来回乱闯,就像在没有人的地方一样随便。
黑妹丽和白牡丹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骑着摩托车从眼前走过,后座上坐着一个染了红发的青皮小子,载着墨镜戴着耳环。
她们俩正准备向金凤凰和银凤凰好笑地介绍,突然那个青皮小子打了个口哨。
黑妹丽和白牡丹发现对面走过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金黄色的大金耳环分外耀眼。
那位骑摩托车的姑娘便向这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开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个青皮小子在摩托车驶过这位花枝招展的姑娘身边的时候,那个姑娘惊叫一声。
摩托车连同摩托车上的人都不见了,这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大声哭喊,她的耳环和项链不见了。
吓得黑妹丽和白牡丹赶紧把金凤凰和银凤凰叫过来,四个人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背包挤出了火车站。
幸亏她们四个人打扮成了小伙子,要是四个姑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们好不容易在马路边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下来想喘一口气。她们刚刚坐稳,过来几个打扮得洋里洋气的小伙子,实际上是大孩子,手里举着墨镜在推销。
他们一见是几个外地来的小伙子,叽叽咕咕了半天就走开了。
这里的行人比较少,稀稀拉拉的,这几个小伙子朝马路中间走过去,迎面正有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过来,背着一个小背包。
这四个姑娘清清楚楚地看见,就在几个小伙子与中年男子檫身而过的时候,他的背包不见了,几个小伙子撒腿就跑。
这个中年男子坐在地上大声哭叫起来:“钱,我的钱被他们抢走啦——好几万块钱啊——我可该怎么办啊——”
路过的人只能同情地听听,看看,在不咸不淡地说上几句,但是,没有一个人过来说一句安慰的话。
人们看来早已经习惯了,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
可是,丢了的钱怎么办啊?
难道这里没有警察吗?
她们奇怪地发现,广州市里很少有警察,这里的警察那里去了呀?
这里的警察都在,并且已经增加了好几批,还是不够用,于是就用许许多多的保安人员来补充,就这管理治安的人员还是不够用,这里人多为患,最缺的就是管理秩序的人。
那么,那个时候,广州市的人多到什么程度呢?
到了晚上你来看吧!
所有的宾馆、旅店、旅社全部满员。
公园里坐的也有,躺的也有,走来走去的也有,满了。
街道上的石条石凳上座无虚席,满了。
珠江两岸的草地上坐的也有,躺的也有,走来走去的也有,也满了。
就是在交通不太拥挤,车辆比较少的社区的马路上,坐的也有,躺的也有,走来走去的也有,满了。
你还要到哪里去找见警察嘛——
有一回,广州市对保安队伍进行了一次清理。
公安局发现了什么?
他们发现有些保安人员借查户口和查暂住证为由,大大地发了横财。至于他们到底发了多少财,只举一个小小的例子,可见一斑。
一个赌技不高的某派出所所长去赌博,赌资一带就是一蛇皮袋,少说也有二十万。
不一会儿输光了,一个电话,保安又送来一蛇皮袋。
对方问这位派出所所长,你到底有多少钱?
这位派出所所长笑笑说,就说今天晚上的几个钱吧,老子们叫保安出去查查身份证和暂住证,要多少就有多少——我害怕你吗?
四个身怀绝技的北方姑娘,只好大路的边边相依相偎原地不动,苦苦地熬了一夜,天亮了就好了,大白天里鬼少。
可是,等到天一亮一看,哎呀不好!
就在她们睡觉的时候,银凤凰和白牡丹的背包被人家用小刀刀割断了带带,把两个人的背包“一网打尽”了。
最恐怖的是,何叔叔的地址也给打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