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办婚事是清辛庄三年中,一共三家办喜事的最后一家,也是最兴隆的一家。两年来共有十对青年有恋爱现象,现在看失败的是闻一成与李冬梅,一死一疯。闻一成与李冬梅的悲惨遭遇,到现在史青竹不敢想象。一位如花似玉,豆蔻年华的姑娘,竟然是为刷洗女人应该有的,不过时间提前,带来坏名声而殉情。另一个*倜傥的文化人,一夜间变成疯子。是什么让这一对恋人走到人生尽头。
闻一成住进B市精神病院,据闻福贵老伴回家取钱时讲,一成到了精神病院后,已经不认了爹妈,被锁在重症看护间,老两口每天以泪洗面,度日艰难。
十对热恋青年中,当然不算史青竹和司马青山。尽管别人看着,貌似在热恋中。是史青竹单相思,她爱的青山,他並不是恋人般的爱她,只是把她认做红颜知己,他的爱,始终恰到好处的有度。
从举办婚礼程度去看,清辛庄的三个不同挡次的喜亊招待程度上比对,宝田与淑珍的档次和当前火红年代,物资在恢复期间还是匮乏,能应应点,走走过程。
在这样环境做背景的婚礼,理论上讲是说得过去,房有房,屋有屋,缺物资,少酒席,人气很旺。基本要素是,宝田父子都是根红苗正老贫农,参加婚礼者心里沒有任何顾虑。
晨路与竹兰的婚礼,简直就不叫婚礼,没有一点人气儿,也没有青年人步入婚姻殿堂那种喜庆的新气象。临吉日的前夜,如看麦场避雨棚般的新房,还和十年来一样,低着头进屋,哈着腰上炕,棚、墻、地一色的屋子。
在昏暗豆油灯火苗串动照耀下,新房如小说故事里恐怖的魔窟。
史青竹和司马青山走进晨路与竹兰新房的一剎那,史青竹的眼泪在眼圈打着转的要流出來,后来,想了一下,还是和青山张罗着收拾一下为好,不能看着夕日好友,在新婚吉日里看不到一点新样。是才找几个人,把狗窝一般的低矮小屋,现清理,糊裱一遍。给十几年屋里没见过阳光的屋子;窗戸安上两块小玻璃块,总算能透进一绺阳光。这样的新房居室,在我史青竹有生以来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过。也算下乡没白来,见到地球上最差劲的新房,真是开眼了。
又从各处找來饭桌登子等日用品,总算能免强维持过去。人气低的不能再低了,家里外边一共不足二十人。其原因的归解,应该是在抓阶级斗争浪头上,所以阶级斗争不能放松,他晨路是地主子弟吗,众乡亲们只能敬而远之。
罗丰军与宋桂侠的婚礼,在和五年前比较,只能算一般偏下,只是做到四成。
可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恢复的第一年,市场萧条,物资严重匮乏还没得到恢复时期,能办到如此程度,罗婶是要费尽一定心力的。前多少天就四处张罗烟、酒、茶类物资,玉米要用石碾扒去皮,制成大楂子,光用去原粮就八百余斤。
四个人做了三天,才将所需粮食做成成品粮。青菜自己家就有两样,韮菜和大白菜,跑了多次县城,才算备齐材料。从杀猪到完亊儿,又是三天,乡亲们比较滿意,新媳妇儿也到家了。当家人,罗方旭支书于次日才从县城连筋家赶回来。可是,罗婶确因终日过度劳神而病倒。
屯子里的热闹事,上半年也就这几宗了,已经到了夏锄季节,社员也都该在田里劳作季节,群众自家要办的亊能往后拖的,一律往后延。队里的闲杂事,都给夏锄让路,大队和公社,在夏锄期间,也把夏锄列入中心任务。
几天里,清辛庄大队长午达子没少往公社跑,午达子和张社长是十年前,土改工作中建立的无产阶级感情。也叫同在无产阶级阵线战壕里的战友,两人的阶级感情无比深厚。在狠抓阶级斗争中,两人意见始终保持一致性。
在罗家办喜亊时,张社长没能到场,已经给午达子亲自道过歉的。
並同时声明,等罗方旭回到清辛庄时,公社立刻派下工作组。对罗方旭实施隔离审察,可是罗方旭于前天回來又召开队长会,布置夏锄生产,各队小队长还在他一呼百应的大旂下,挥应呐喊,把午大队长置于脑后,让午达子暗火中烧。
昨天公社召开大队干部会议,罗方旭还在支部书记位置上,来杏山公社参加会议,午达子有点坐不住炕了,午达子认为公社包疪罗方旭,公社有意往后拖延时间,给罗方旭喘息时间。
于是,在次日清晨,于公社干部上班前,午达子风风火火赶到张社长家。
两人在共进早餐之机,张社长向午达子表示歉意说:“达子兄弟,我张令也有难处,王书记在干部会上一在强调,现在是以夏锄生产为中心,一切都给中心工作让路。
你哥张令我毕竞是二把手,服从一把手决定。没问题,岭大多拉几天罢了,罗方旭被撤换是早晚的事,他事事和公社不配合,有我没他。”
史青竹还是照样天天去公社上班,骑着爸爸的自行车,有二十分钟路程,陶冶一如即往的在公社门外等候,进院下车,陶冶主动把自行车给我停好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