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街角里已经很久,初秋的阳光很温暖,像一只柔软的手抚模在脸上。
我又听到自己骨头和血液奔流的声音,他们发出巨大的声响,敲击着我的耳膜。那是困扰了我很久的回忆。凌晨两点的夏天,风中有植物清新的香气,我的头和上半身悬在六楼的窗口处,我的头发在风中飞舞,这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次下坠。在漆黑的夜色中我看见下面璀璨的霓虹,寂寞的街道,我像一只蝴蝶张开双臂,轻轻的夜风缠绕在我的指间,我的生命在这一刻飞舞。远血红着眼睛,抓住我衣衫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远,请你放手,这样你就会得到解月兑,我们才会自由。”我的衣衫在风中飞舞,有一刻我想抓住什么,但在轻柔的风中,最终只能接受手中的虚无。有些东西是值得回忆的,远凝眸深藏着的爱恋,缠绵甜蜜的吻,纠缠着的温热的肌肤,眼泪的灼热和酸楚,爱恨纠结的巴掌,冷漠绝情的话语,刺痛的沉堕的占有。
“没那么容易,我要你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来补足。”我微微的闭上眼睛,因为绝望而像春花一样颓败腐朽,我闻到沉迷的气息。我只是静静的闭着眼睛,飞一样的解月兑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我们已经把对方逼得无路可走,可是依然不知道悔改和放手,只能伤口对着伤口,疼痛对着疼痛,恨对着恨。
远的脸在黑暗中俯向了我,爱恨纠缠的浑浊的泪滴在了我的脸上,在瞬间变得冰冷。他的脸在夜色中微微的扭曲。突然,他一把把我带回了房间里。我又听到咯咯的骨头的剧烈声响。并不住的打着冷战。剧烈无法停止。黑暗覆盖。
一群飞鸟从空中经过,带起一阵风的波痕。疼痛终于离开,我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站起身来。
时间尚早,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有些寂静的街道又送来风的轻轻叹息。
华山不自觉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来了这里,怎能不去华山。遂取道前往华山。
东汉班固《*通义》言:"西岳为华山者,华之为言获也。言万物生华,故曰华山"。
一路之上颇多休憩,只因着羸弱的身体。终于还是攀到了山顶,看着苍茫的山崖,突然之间落泪。原来,我的生命一直是在黑暗中畸形的百合,世间还有这么美好的景致未曾见到,我却一直沦陷在黑暗的超水里,直到沉没。
长空栈道是华山最惊险的一个景点。简陋的小木板拼成万丈悬崖外的一条窄窄的栈道,没有任何防护,只有铁链条可以抓住。只有一条命在和死亡舞蹈。很多人都站在旁边看热闹。我亦是无谓,许是因那早已放弃的绝决,许是那不知归程的黑暗未来。我抓住铁链条,走了下去。强劲的烈风在悬崖之间回旋,脚下的木板和手间的铁链发出咯咯的声响,木板在风中剧烈的摇晃,身体也因着强劲的风在战栗,颤抖。原来,人的生命是这般脆弱的东西,任何一个小小的瞬间就会有丧失的可能,并且粉身碎骨。
我的头发在空中飞舞,薄薄的衣衫想鼓动的风帆随着风而摇摆。看着脚下黑色的空洞,突然有种放弃的沉坠,我的头脑开始恍惚起来。我松开了握着铁链的手,迎着剧烈的风在摇晃,心中却是一种解月兑的快慰。我听见自己大笑的声音,我听见风在歌唱,我仿佛看见一只赤色的蝴蝶在翩然起舞,一切都充满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