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我,就是这样执意。我要一个拥抱,要一个足可以安定的怀抱。即使明知道它如手指间穿过的风一样,无法捕捉。
回到家,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回来,便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妈妈的鬓角已经斑白,略显混浊的眼睛深邃而忧伤。我们血脉贯通,彼此相爱,却不懂得稳妥相处。我们虽然有温暖柔软的心相对,却羞于表达,从而变得冷漠。不管我如何离弃,叛逃,我始终是她心中可以一再获得原谅和宽恕的孩子。
妈妈拉过我的手,我的手指微凉,母亲的温热沿着血脉清晰的渗入到身体里。我伸出手轻轻的替她拢了拢鬓角的白发。
“妈妈,你的头发又白了,有时间的时候去染染吧。”母亲有些害羞,我们太久没有交流,亦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对方的温情。
“生意怎么样?如果不好就不要做了,先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妈妈开始问我生意上的事情,这是我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结,突然之间觉得烦躁不安。
“妈,你别问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解决。”我冷漠的对着妈妈,不再说话。我已经习惯了用冷漠和粗暴来解决问题。妈妈亦是被我激怒。
“你这个孩子,我不过是关心你,你怎么如此说话,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到头来我只换来你如此的对我。你太让我伤心了。”
我不发一言,我知道我已经触怒了她。
“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啊。”母亲开始不停的唠叨埋怨起来,所有的过去的事情都在她的口中重新梳理了一遍。我的心开始无端的烦闷起来。于是,我开始对她吼叫:还有没有完,你说的这些话我听够了,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母亲的情绪变得极差,于是痛哭。我的心纷乱不堪。我们相互怜悯,相互爱恋,却并不懂得稳妥相处。我是个太过自我的人,情感从不与人分享,即使是最近的亲人也是如此。
我和母亲的沟通就是这样,从爱惜开始,最终走入僵局,只因为彼此不懂得表达。我渐渐的觉得羞愧,我看得见母亲的情感,我知道在这个世间只有她才是唯一的恩慈,只有她才是我最终的温暖的港湾。我在用简单粗暴的方式伤害于她,不妥当,而且生硬无情。
我拿过毛巾,递给了母亲。母亲不肯接毛巾,而是越哭越厉害。我的心像被谁给紧紧拧住,痛得无法吭声。
我的母亲在我少年的时候只是冷漠的对着我,亦是倔强和疏离。我不懂得和她稳妥相处。我是极具叛逆的一个小孩,一直想要逃离她这样的呵严对待,于是心里只留下简单和粗暴。我在一直需索一种情感,一种温暖的可以依赖的情感,这是天生的缺失,无法弥补。
我拥抱住她,她在我的怀中微微的颤抖着,情感起伏剧烈。我用毛巾为她轻轻的拭去眼中的泪,她的眼因为眼泪而变得清澈起来。我看到我在她眼中清晰的样子,像可以看到小雨的那一弯溪水。
我们明白对方内心的情感,清楚分明。却无法走近对方的心相互取得抚慰,甚至连语言的沟通都会有困顿。就是这样封闭而压抑的情感,也是我一直渴望叛逃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