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雄心
回宫途中,芈宣儿呕吐不止,她得了热病,把人们吓坏了,就连对自己苛责严厉的公子虔也害怕了。公子虔抱着芈宣儿回到明月宫,把她放在通风的地方,一面让人用冰块为她降温,一面为她松衣服。
芈宣儿一下子跳起来,她誓死不让公子虔碰自己,弄得公子虔很不好意思,他看了看自己这个英俊瘦弱的小侄子,摇摇头要走,却又被芈宣儿叫住,芈宣儿说:
“伯伯,疾看到闹事的人中有一个人很面熟,她似乎是女扮男装的白媚儿,就是商君送给疾的那个歌舞伎。她刚生了孩子,母子就失踪了,我怕她出事。”
公子虔冷笑一声,说:
“你那个名扬天下的疯女人,她既然是商君所爱,她的孩子恐怕也是商君的吧,你怎么那么上心她呢?好了,想做什么,告诉伯伯,但你要记住,不能像今天这样经不起事情,要挑大梁,就要处变不惊,就要承担压力,包括帮君主顶罪。你一定要帮助你哥哥赵驷闯过难关,就像我与你父亲,哪怕被人不理解,哪怕与他唱红白脸,都要任劳任怨去做。”
芈宣儿怔怔的看着公子虔,在她的印象中,公子虔和秦孝公素来不和,秦孝公却把接班人交给他,而他也顶着不满和误解帮秦孝公处理孝公无法亲自处理的棘手问题。她与赵驷,难道注定也是这种关系吗?
芈宣儿摇摇头,她不愿意再想下去,她只想找回白媚儿和她的儿子,外面奇热无比,她们怎么能够忍受这恶劣的天气。
芈宣儿告诉公子虔:
“我只想白媚儿母子活着,好好活着,如果她带头闹事,请伯伯把她送到我这里,我会看好她,不让她再出去。”
公子虔摇摇头,说:
“一碰到男女之事就犯糊涂,你小小年纪就被这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迷住了,唉!好吧,你不用再操心她,交给伯伯处理吧。”
芈宣儿突然搂住公子虔,说:
“还是伯伯好。我们一起去吧。”
公子虔知道劝不住她,就答应与她同去,离宫之前,他们特意去看望病榻之上的秦惠文君。
赵驷须发凌乱,精神恍惚,17岁的少年国君,几日不见,竟然有点像71岁的糟老头子,看得芈宣儿心疼,看得公子虔痛心。
公子虔对赵驷说:
“一个国君,就算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也不能失去斗志,一息尚存,就要为实现理想奋斗不息。就像你的父亲,他也像你一样少年狂傲,弄得他的老师甘龙都站到他对立面,但他依然顶着压力,走到最后。大秦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强大起来,这是我们这些人起先不敢相信的,如今,成了现实,我们都有责任让大秦更加强大。”
赵驷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像孩子一样倒在公子虔肩膀上,问:
“伯伯,商君这件事,我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公子虔微微一笑,说:
“商君死了,但他的党羽不可能一股脑剪除,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威信,比他生前不降反升,老百姓已经把矛头对准我们这些宗室了,我真担心这种情绪被敌人利用,那样,大秦想不乱都难了。所以,商君之死,事关大秦国脉,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反省,该承担责任的承担责任,该承担罪过的承担罪过,我们要时刻警惕那些至今依然反对商君之法的大秦贵族,他们一旦跳出来,就不会善罢甘休。希望你早点想通。”
赵驷点点头,剪除了商鞅及其死党,反对变法的贵族死党就以为会咸鱼翻身了,而他们对赵驷来说,是比商君更大的威胁。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赵驷认为还必须剪除他们,他们与他同宗同祖,血脉相连,用他们的血祭奠商君,恐怕会彻底寒了大秦人的心,正是这个顾虑,让这位少年国君寝食难安。
公子虔的一席话,让赵驷茅塞顿开,以杀商君开头,以杀贵族为商君*,既*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两派势力,又铁腕护法,到时候,就算成了孤家寡人,也不愁没有贤能辅佐,大不了像父亲当年那样来个求贤令!